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我也想吻他,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他舍不得我的眼神。
我想我如果真的吻下去了,那我们过去的所有不快就都可以随着刚才的那场地震烟消云散了吧?可是老天爷偏偏不让我如愿,他让我见到了优子,不是恩典,而是嘲弄。因为就在我凑过去,差一点就可以碰到他的唇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从我怀中钻出去,接起了电话。我在旁边听着,听他说“没事”“在家”“周韵怎么样?”,我就知道电话那头到底是谁了。他在笑,笑容像水波一样蔓延,温柔的让我嫉妒,因为自从他在河南转身就走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么对我笑过。我不知道在我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他和姜文有没有发生什么,但不管有没有发生,他慷慨给予别人的每一个表情都足以让我怒火中烧。于是我在他打完电话的时候质问他:“谁?姜文么?”
他皱着眉咬了咬下唇,挑衅一般的望过来:“是,又怎么样?你在审犯人么?”
我不说话,转身径直下了楼梯,心里想着,真他妈贱,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克星这个词,对于我和姜文两个人来说同样适用。2008年大事儿多,地震,奥运,但我的生活却寂寥的和鸟巢体育场此起彼伏的烟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这一年当中做的最有意思的事儿,大概也就是坐在电影院里,看完冯小刚今年新贺岁电影的所有排片了——天晓得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用优子当男主,天晓得为什么优子总是和他在一起就总能发生很奇妙的化学反应,虽然业内人士都说他俩是绝配。他们去杭州拍戏的时候我正在宁夏拍《刺陵》,天气热,干,还缺水,这对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吃苦,但拍戏之余,也不免没什么精神,尤其是我大晚上坐在拍外景的地方,靠着一截土墙,嘴里叼着红枣味儿的饼干,水壶就在探探身就够得到的地方可就是懒得拿的时候,便越发的思念平日里优子做的饭菜。我摸起手机给小刚打了个电话:“优子在你那儿挺好的啊?”
他声音里有隐隐的咬牙切齿:“好,不能睡,起码能吃,刚刚喝多了还是舒淇把他架回去的,你说他好不好?”
我一紧张:“他脸皮薄,你别说他。”
小刚就在那头不屑:“瞧你那心疼的样子。”
我支吾了一声,把手里的饼干捏成小块扔到地上喂蚂蚁:“你......多照顾着点儿他,他这人看起来挺贤惠,其实照顾自己总能照顾的一塌糊涂,你看着他让他好好吃饭,别让他老是吃包子......连地震了都不知道跑,除了让人费心就没别的。”
小刚在那头叹气:“你俩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说分手,又惦记着,那何必分开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索性默默的挂了电话,叼着剩下的半块饼干继续发呆。眼睛百无聊赖地看向另一边聚成一堆休息的群演,正在坐在灯光下闲聊天,或是自娱自乐的唱两句什么,大多是一些流行歌曲,这时有当地人的老者唱起了青海花儿,在平庸无奇的曲调中突兀而又苍凉,却像楔子一样,一下一下的钉在我的心里:
嘉峪关出去是金沙滩,九曲的黄河十八湾,人世间受过苦难的孽障,是因为我俩前世结过缘。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在江南水乡,我在大漠荒凉。等我回去之后正好赶上《非诚勿扰》上映,我就独自一人买了票,犹豫再三还是在售票处笑靥如花的小姑娘手里接过了爆米花。黑漆漆的电影院灯光明灭,舒淇在海边,慢慢把头靠在优子肩上,温柔缱绻的让我这个失恋重度患者看了心里堵得慌。而就在我即将捏爆手里的可乐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接到了韩三平的电话。
救场如救火。
“老道,请你接个戏。”
“哎呦喂——”我拖长了声音,夸张的表现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甭说请,有事儿您吩咐。”
话说完做作的让我胃里都一恶心,他在电话那头笑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对我说:“上面安排下来的,这不国庆献礼么,咱这次折腾个大的,为祖国母亲六十岁生日表示一下。”
可不就是折腾么,我“哦”了一声,按程序问:“片酬?”
“义演。”
“我说您怎么打猎都舍不得下饵,空手套白狼呢您呐?”
“老道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人啊,为人民服务怎么还惦记着钱呢?”
事儿太大,容不得我推辞,事实上他也是用命令的态度来对每一个人说这件事的。两岸三地,大大小小算得上腕儿的加起来能有一百来号儿人,就在2月份开机的时候,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一百多人,真聚起来就和婚宴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站着的只有韩三平一个人,新娘位置空缺。我很少对这种大聚餐上心,找相熟的几个人闲聊了几句就坐在那里发呆,顺便等着上菜。正神游着呢,余光就扫到我旁边坐了一个人,坐的不远,但和我隔了一个空位,我无意中扭头看了一眼,就一眼,我就愣在了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肯移开目光。
是优子。
其实我想要和他说话的,可是我不敢,我一只胳膊撑着桌子,几乎把整个身子都拧过去看他,这个姿势真别扭,可我如果不这样的话,就好像不知道应该把我这具沉默寡言的身体往哪里摆似的。他坐在我旁边,慢慢的吃着东西,但却塞的很满,两颊鼓鼓的,样子很像一只为了过冬积攒能量的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