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全怨小刚,那个剧组里他也做不了全部的主。”
要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听到了这番话,心里一定多少泛点醋味儿,然后把他按在身子底下看着他陡然惊慌的眼神,还要在他唇上重重咬上一口再问他,你什么意思,帮他说话?嗯?可当时的我哪想得到这个啊,心里全是他要是这么哄哄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原谅小刚的——他要是趁着我在纽约那会儿就这么哄我,我说不定真就把男二那个角色接下来了——谁叫我乐意让他哄着我呢?这么想我倒是想让他多哄哄我,于是故意做了副赌气的样子把头别向窗外:“那我还是不高兴,不成,什么时候我也要拍一部电视剧,你来和我一起演啊?”
我在车窗的倒影里看见了他毫无戒心的样子,完全没想到这是个套:“好啊,你高兴怎么都行。”
后来优子和我说,咱俩都错了,《上海人在东京》拍的时间一点都不是时候,我就是完全被你忽悠来的。可是我管那个呢,谁要管收视率怎么样?我陪他坐船,看着他趴在船舷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浪,把手里的小鱼干抛上去喂一直围着船绕着飞的海鸥,就觉得其实我来日本的全部目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了——为什么要因为和姜文赌气坏了自己这么好的心情呢?姜文有我有福气吗?和他对戏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吗?想到这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心满意足。来到片场的时候群众演员倒是比我们来的还早,一群女学生,叽叽喳喳的不安生,优子倒是好奇她们说什么,坐过去偷听,我不是很想和没什么必要交集的人交流,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正好能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的背影看。刚坐下椅子都没被我坐热,一个女声便在我头顶响起:“请问,这有人么?”
我含混的应了一声,没说有也没说没有,我其实不想让别人坐在这里的,这让我很不好意思再用那么直白的目光去看我喜欢的人,虽然我知道我身旁的人未必会看破我的心事。不知道我身旁这个女人是不是也看透了我这个想法,大大方方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拧开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之后对我用英语说:“陈老师,目光太热烈了,葛老师会被你看化的。”
我诧异的看过去,并不是因为她的一语中的,更惊讶于在日本还能听见字正腔圆的英语。她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打扮的很朴素,举手投足间倒也有几分庄重,她见我看她,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那群孩子的英语老师,中国人。”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他乡遇故人。”可我实在不好意思问,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倒是她很坦然的为我解释:“十万本漫画里都画不出您眼里的情到浓时,不过您别担心,咱们祖国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传播还很晦涩,虽然在我们眼里您的意图是明显了点儿,但一般人估计还看不出来。”
她说的直白,我就有点略微的尴尬,试图转移话题但还是想在异乡对一个再也不会相遇的人说说心里藏了太久的事,更何况这个女人刚刚才看透了我的所有伪装——所以说腐女是个可怕的生物,这个认识我一直带了很多年,以至于我对周韵的态度一直都是敬而远之。但那都是后来的事儿了,我现在只是把为了躲避这个女人而躲开的目光再次定格到葛优身上,希望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无所保留的多看他一会儿。那个女人轻轻晃着瓶子里的可乐,问我:“您很喜欢葛老师吧?”
我说:“是啊。”
她说:“他知道么?”
我说:“不知道。”
她说:“那他知道了之后会愿意么?”
他会愿意么?我不知道,但我愿意一直等这样一个机会,孤注一掷——不不不孤注一掷是多愚蠢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把自己和喜欢的人都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与外界无关,只是有你亲手创造出来的绝境,那多冤枉。所以我愿意等到他愿意的时候,我相信他终会有愿意的时候,会有这份自信的陈道明才是我自己,这时我看见优子在和一群小孩子聊得兴高采烈的时候还在回头张望着找我,于是我在和他眼神相对的时候轻轻的笑了:“是的,他愿意的。”
于是那个女人也说:“那我祝福你们。”
日子就那么过去了,定时定点的被送到片场,开工,拍完一天的戏份再坐着车回来,每日在剧组里的按部就班让我也有了一种自己是上班族的感觉。有一次从片场回来的路上优子说,气氛太沉闷了吧,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他说笑话向来惟妙惟肖,让人有时候就觉得他就是那笑话里的主人公,走出来给你现场演一出喜剧。全车人被逗得哈哈大笑,我也乐的喘不上气来,他坐的离我近,我就装作不经意的靠在他身上,手里攥着他的手,笑的浑身颤抖,试图能顺过来气。这时候他偏偏要抬起另一只手,温热的指尖为我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真的这么好笑啊?”
我愣住了,抬头看他,他眼睛里亮的像是鞠了一捧水,在月夜下闪着粼粼的,温柔的光。我不知道他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只是朋友之间的关怀?但在我眼里却像是对我这种暧昧行为的无声纵容。可优子哪有那么多心思,这让我觉得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这时他把手收回来按了按太阳穴,我在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疲倦,就悄声问他:“你累啦?”
他摇头:“没有。”可当天晚上到我的房间里讨论剧本的时候就难受的不行,我又追问他是不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