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骨瘦嶙峋。
“小简他的秀怎么样?”顾嘉辉甚至没有起来的力气。
“那是一道白光,有点吵,但是渐渐地安静下来,很温柔。”顾期颐握着父亲的手,小声的说,“爸爸,我原谅你了,如果累了,离开也没关系。”
“嗯?”顾嘉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跟过来的徐知也皱起了眉头。
“我将死过两次。”顾期颐继续说,“我忘掉过一次,但是,我现在已经有勇气面对这些了,爸爸你安心吧。”
顾期颐说的是小时候在幼儿园被欺负,差点死掉的那一次。
“我已经足够坚强,所以没关系。”顾期颐一直重复着这些话,泪水划过他脸颊的弧线,在胸前形成一边湿痕。
徐知只能默默地陪在他旁边。
边简匆忙赶到的时候,正准备给顾期颐打电话的时候。
两人在医院门口擦肩而过。
顾期颐先停了下来,他的身边有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爸爸走了。”顾期颐没有看边简,只是看着前方,“走在了医院,都回不了家了,三天后就去火葬场了。”
“小颐……”边简想要去拉顾期颐,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这些时间里,我想了很多。”顾期颐往徐知身上靠了靠,掏出了自己身上的钥匙递给边简,“等爸爸的葬礼结束,我们该好好谈一谈。我家你认得的吧。”
边简穿着黑白细条纹长袖衬衫,打量着一边穿着白衬衫、表情温和的徐知,犹豫着接过了那串钥匙,“你们?”
“我和徐知去吃个早饭。”顾期颐看了一眼身后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徐知,解释道。
“早点回来。”边简握紧钥匙,“我去看看顾伯伯。”
顾期颐点点头。
“我想过很多,因为父亲放不下我,才在博一个奇迹。”顾期颐看着一直陪着自己和父亲的徐知,转身向外面走去,“过了这次化疗,还有下次,或许还有下下次。他曾问我,死亡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他已经累了。”
“我想他活着呀,我从未和他一起干过什么。”顾期颐感受到徐知手指的温度,继续说下去,“可是因为我的私心却要他坚持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是,为了让我不觉得自己自私而让他不必坚持,是不是也很自私?”
徐知轻轻搂了搂顾期颐,安静地听着他自言自语。
“我说谎了,死亡那头什么也没有。”顾期颐挣脱开徐知的怀抱,“对不起。”
徐知知道顾期颐那句“说谎了”的意思,顾期颐已经不单纯执着世间唯一正确的对错标准,他,长大了。
同时,顾期颐再次拒绝了自己。
“为什么?”徐知还是问出来口。
“大概,只是,错过了吧。”顾期颐这样告诉徐知。
☆、等我
一排排的墓碑树立在山上,顾嘉辉的邻居似乎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
老人家见得世面多,聊起天来也不会无聊。这样想着,顾期颐放下了自己的花束,闭上眼睛享受着墓地的安静。而这种安宁,只配死者拥有。活人总是忙忙碌碌,直到忘记活着的理由。
“阿简。”顾期颐忽然出声叫身边的边简,“那个时候,我害怕过么?”
“那个时候?”边简不解。
“雪人里,我快死掉的时候。”
“你记起来了?”
“嗯。我……”顾期颐干脆坐了下来,拉着边简一起坐下来,“我一直认定很多事情,但是好像事实不是这样。”
“阿简,我崇拜过你。”顾期颐顿了顿,拉过边简右手手臂,去解那颗纽扣,手有些发抖,解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顾期颐干脆粗暴地扯开。
边简一直没有挣扎,和顾期颐一起看着自己年轻光洁的小臂,上面的针孔和伤口让人无法辩驳。
在顾期颐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怎么也拼不起来了。
“阿简,你不愿意接受那件事,逃避那件事,是不是因为,在你的感受里,我不会这么做。”抚摸着边简的手臂上那倒扎眼的伤口,“就像很久以前,我觉得你不会放弃设计,如今也不敢相信你会去注射一样。”
感受着顾期颐的指尖划过自己的皮肤,边简反手抓住了顾期颐的手臂,“我会戒掉,只要……”
“阿简,我们所爱的不过是自己想的对方。如果你不接受这样的我,相处再久,那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爱着虚幻的幻影。”顾期颐长吁了一口气,“那不是我。”
边简沉默着不说话。
于是顾期颐继续:“你拒绝承认我的错误,于是就谈不上原谅!或许是因为这样,很多时候我感受不到你的在乎——除了那些至高无上的梦想时刻。”
“怎么可能不在乎?”这个时候边简打断了顾期颐的话,“你当上模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嫉妒其他人。我嫉妒uke、,他们能替你摄影。我嫉妒每一个和你合作的人——可是,你该是自由的,我该尊重你的事业!”
“看来,我好像又以为错了。”
“但是,除此之外。你大概是对的。”边简放下了顾期颐的手,低下头,把衬衫撩了下去,像是在掩盖不堪的事实一般,“我一直还把你当过去的那个孩子。”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山间偶尔有风吹过,带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
“也许我们需要点时间静一静。”边简先开了口,那些不愿承认的事情被揭穿以后,该做的选择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