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已经被完全烧变形的酒架旁蹲下,一边看着地面一边问:“他喝什么酒?”
沈严一愣,这个他们还真的没问过。他刚想让人打电话去问,却听到一旁有人回答道:“罗经理比较喜欢喝度数比较高的外国酒,我记得他说过他家里有朗姆酒,还有瓶伏特加。”
沈严回头,只见姜建东双手插兜地注视蹲在墙边的程晋松,似乎在看他会如何反应。
不过,程晋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或者说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说话的人是谁,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地上。只见他将地面的一些杂物搬开,然后在地毯废墟中拣出一块玻璃碎片。
李嘉宇凑了过来,看了看玻璃片,说:“是酒瓶碎片。”
程晋松点点头,抬头叫自己的组员:“所有人,立刻给我把卧室地面所有的玻璃碎片找出来!”
一声令下,所有人一起行动起来,就连沈严三人都过去帮忙。姜建东作为外人在一旁负手而立,他看着沈严与程晋松一起边捡证物边低声研究的样子,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几个小时后,现场终于初步鉴定完毕。程晋松摘下手套,看向沈严:“从现场情况来看,起火点就在这里。起火的原因应该是酒精引燃。我们在地毯上找到了至少三种酒瓶的碎片,它们分散在这面墙下方的区域中,应该是被人砸碎的。照现场推测,有可能是被害人坐在这个地方喝酒,然后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他喝多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将酒瓶子砸到了墙上,酒洒了出来,碎片就落在了这里。这屋内的地毯是羊毛的,本就容易燃烧,再加上高浓度的烈酒作为助燃剂,一点火星就会引发大火。如果被害人又有抽烟的习惯的话,那么……”
“不会。”
一个突然插入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弄得一愣,程晋松和沈严同时抬眼,只见姜建东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刚刚那句话,正是他说的。
程晋松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于是问:“你说什么?”
“我说真相绝不是你说的那样。”姜建东直视程晋松,语调生硬地说:“罗志强确实爱喝酒,但却绝不会烂醉到这种程度。根据目前的现场,你根本不能证明罗志强当天喝过酒,也不能证明当日没有其他人在这间屋子中。你仅凭现场的这些东西就下结论说是罗志强自己过失而造成的火灾,未免太自大些了吧?”
在场的所有人一听都是一愣,沈严一步抢上前来:“建东!你太过分了!”
姜建东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看着程晋松,目光中带着轻视与挑衅。
“沈队,”程晋松拉开身前的沈严,他走到姜建东面前,依旧以平常的平和语气说:“这位先生,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对我们这行挺了解,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伤者有没有喝酒,会有法医对其进行检查;而火灾当天这里有没有其他人则由重案组去负责核实;作为法证,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对现场进行勘察并给出合理的解释。我刚才所做的所有推测,都是建立在对现场进行分析的基础上的。只有综合了这三方面我们才能最终确定火灾的真相。”说到这里,程晋松也微笑了一下:“你偷听我们的内部交流,还把它当成最后的结论,这才是自大吧?”
程晋松一番话,将刚才姜建东的嘲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姜建东有些意外地打量着程晋松。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随和的男人嘴上竟也如此不饶人。
“好了,”沈严再次走到两人中间,他看向姜建东,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姜先生,不管受害者是什么人,我们都会同样认真对待,你可以放心,也让你老板放心。我们的调查有结果后会跟你们联系的。”
听到“姜先生”这个称呼,姜建东的眉头猛地一跳。此刻的沈严表情不卑不亢,带着明显的冷淡疏离。
姜建东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于是他扯扯嘴角:“那好,我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这句话,姜建东猛地转身,大步离开。
姜建东离开后,所有人都凑了过来,许柔看着姜建东离去的方向,不满地说:“这人谁啊?跩成那个样子?”
秦凯和程海洋都看看沈严,没有开口。他们上次在鹏程地产就见过姜建东。
“……他,是我以前警局的一个同事,后来辞职后调到了鹏程地产……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跟着过来。”沈严有些尴尬地解释。
李嘉宇出来打圆场:“好了,我们把现场这些证物再归拢一下,留着回去做进一步的检验。”
几人点头离开。沈严则看向程晋松,一脸歉意地说:“抱歉,建东那人说话总是太冲,你别介意。”
程晋松笑笑:“我没事儿,倒是你,没事吧?”
“我?”沈严一愣:“我有什么事?”
“他是你朋友,我刚才却那么跟他说话,他不会因此记恨你吧?”
“哦,他不会。”沈严笑笑。
“嗯,那就好。”程晋松笑笑,不在意地说:“你放心,这种事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还不至于为他动气。不过你这同事是不是跟法证的人闹过什么不愉快啊?我觉得他好像从一开始看到我就对我有点不爽似的,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程晋松无心的笑谈却让沈严心中一惊。他猛然记起,上次他们在饭店吃饭时,姜建东就对程晋松表现出了特别的在意——即使那时他还没见过他。沈严一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