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笑声充耳不闻,平静地将车开到茶楼下,“到了。”
顾长铭:“敬语呢?”
顾承:“……请下车。”
向远也插一脚,“语气太死板了,温柔点。”
顾承看他一眼,真的将语气放缓,“请下车。”
向远摇摇头,“不行啊。”
他让顾承一连说了十遍,本以为顾承要拉下脸懒得理他,谁知他真的就一次一次重复。向远不再为难他,下了车。
晚饭顾承没有一起吃,他们的位置在窗边,向远从上往下看,看见顾承买了两个包子就坐回了车里。
顾长铭也看见了,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悠悠道:“他口袋里就二十块钱,还花了一半的钱买了香烟和打火机,又吃了午饭,晚上大概也只能吃包子了。”
向远有点震惊,顾承是从不抽烟的,受不了烟味,一闻到烟味就皱眉头,他居然会去抽烟?
顾长铭说:“你们的事,我不插手,就是很久没见你,想和你说说话。”
闲聊了一阵,顾长铭到底没忍住,话题又扯到了顾承身上。
顾长铭自己都很奇怪,“我们家氛围那么好,就承承是异类。你也见过文昭,是个温柔的孩子,爱着一切美好的东西,全心爱着他喜欢的人,朋友、家人和他的爱人。文昭走了以后,我也想得开,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孩子过得好就好。”
“别看我们从来没为难你,因为文昭家的那个年轻人替你受了,后来文昭没了,也心疼他,就算了。可是你们过得更加乱糟糟的,我和他妈妈还说呢,说不定当时为难为难你们,你们的感情会好点。”
“你们的过去我听承承说了点,从欢气得不行,让他孤独终老去吧,说要是有人在一起时不闻不问,在分手之际毫不留恋给出分手费,事后又跑来说想追回她,这种人不约。”
向远恍然,难怪呢,顾承昨天想要回“分手费”,又觉得给出去的东西要回来有点丢面子,承诺再给他同样的金钱。
可是他不想还,就算里面的钱不用,他现在也不想还给他。
石头成精,也是要有人点化的,点化的人,大约就是顾家二老了。成精了,但是要化形还是得靠自己。
向远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又问:“那他现在当司机是怎么回事?”
“哦。”顾长铭轻松地说,“不玩白不玩。”
向远差点喷出来,有这样的家长,实在忍不住想给顾承点个蜡。
吃完饭,先送了顾长铭回酒店,顾承再送向远回家。
向远想起一件事,“你住那个酒店?”
顾承:“对。”
向远抽抽嘴角,“你估计是最奢侈的司机。”那个酒店是海城最好的酒店,住一晚上绝对不便宜,这点钱对顾承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不是说他只能吃得起包子吗?
顾承忽然开口:“你高中的时候和我说想当老师,那后来呢?”
向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没有当老师。我胸无大志,也不是工作狂,钱够花就好。”
顾承垂下眼,“和以前的同学还有联系吗?”
向远笑道:“有啊,张译、钟涛还一直联系,关系很好,现在钟涛是我上司,哦,前阵子还和邵炎碰上了,他现在很厉害。”
听到“邵炎”,顾承手一紧,若无其事地说:“是吗?”
向远说:“是啊,可是顾老师,你却当起了司机,真是物是人非。”
顾承:“……”
向远心中闷笑,“当司机赚钱吗?一天的客人多不多?客人会在你车上吐吗?”
顾承平静地说:“人不多只有一个人,他不会吐。”
这次轮到向远无话可说。
只有一个人,明显就是他。
顾承:“到了。”
向远这次拿出五十块给他,顾承没接,“找不开。”
“这次开了这么多路,五十块要的。”向远执意给他,塞到他手中跳下车,走之前打趣了一句,“顾老师,你怎么不问我,以前上课那么爱在你的课吃零食,现在还爱不爱吃?”
顾承没看他,低声说:“不用问,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
向远想起书架里那一叠卡片,没有再问下去。
顾承叫住他,“等一下。”他拿出一张名片,“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名片上只有名字和电话,是顾承的字迹,手写的。
仅此一张。
向远收下了,笑着说:“好的,谢谢顾老师,有空再来光顾你的生意。”
顾承没有马上离开,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没有追过什么人,从来没有那么想挽留住一个人,但是找不到方法。
他思索了一阵,拿出了手机。
向远回家后,洗了个澡,鬼使神差地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顾承的车还在。隔得远,看不清他有没有抽烟。
这天他很早就睡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第十六章
向远对年轻的英语老师一见钟情,想找机会和他多相处,刚开始找各种理由去他办公室里罚站,后来有次他看见一个学生拿着题目问顾承,向远才知道自己有多蠢,罚站次数多了,顾承对他的印象肯定很糟糕。
当他心怀鬼胎地拿着作业去请教的时候,顾承果然说:“转性了?”
向远只好说:“对,一接触到您严厉的眼神,犹如圣光罩顶,我突然就顿悟了。”
顾承:“……”
后来,向远的英语成绩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