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摇了一下头。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个就说道:“既然尚未审判,哪儿来的带罪之身?……带走!”
他后面的两个字是对自己的部下说的。
“你确定要和维促会做对吗?”关德琳沉下了脸,追问道,“你确定要和议会做对吗?……维促会的医师并不是只有他一位,我可以为你找来更合适的医生。”
“您找来的人还会是首席吗?”毫不通情达理地说,“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我们将军夫人怀孕的事情大。二十年前,就是这个医生保住了我们将军的夫人和小姐。夫人这次好不容易才再次怀孕,断了我们将军的根这种事儿……我劝您还是不要去尝试。”
葛兰在为锡德里克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因为心情太过忧思压抑差点儿一尸两命……当时还是弥赛亚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三天两夜后,才终于得以双双平安。
而由于伤了元气,这个孩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即便在身体素质普遍较为柔弱的o中,这个评价都不算过分。
没错,这个孩子是一个o。
所以对于将军夫人的再次有孕,整个辉星军团从上到下都非常关注和喜悦,十分盼着霍克斯家能添一个小少爷。
仿佛是感到自己的说辞有些不太礼貌,这位队长放缓了一点儿语气:“您放心,议会和军部那边,我们将军都会去打招呼的。”
他这话说的虽然客气,然而话语里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
缓慢地吐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关德琳扬起了她修饰完美的细眉,目光流转到了自被铐住后便安静得一言不发的弥赛亚。
对方也平视向了她,眼神里那抹怜悯和同情虽然不再明显,但依然存在。
下意识地,关德琳想要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脖子,但在右手刚举至胸前后,就变成了弹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的动作。
她突然想起了弥赛亚刚刚称呼她的话:
——“o权益维护促进会的会长大人”。
——……权益……维护……吗?
毕竟关德琳维促会会长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所以得不到她进一步的表态,即使是辉星军团的亲卫队,也不好轻举妄动地做出什么把人直接从维促会中带走的举动。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但并不代表是唯一的办法。
关德琳幅度不大地勾了下唇角。
她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即便用正在盛开的花期加以比喻也并不为过……但这一笑中却带上了无尽的疲惫和颓然。
无力地挥了下手,关德琳轻声说:“别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
她指的是锡德里克将会向议会和军部对今天这一行为进行说明这件事。
被人带走和给了钥匙让人带走……这两者间的区别,大到足以让她在昨晚经历过的事情重新发生一遍。
领头的那个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再多说废话,而是仅仅向门口的方向幅度不大地摆动了一下自己的下颌,便有士兵毕恭毕敬地带着弥赛亚走了出去。
直到这队来势汹汹的士兵们消失在实验室后,关德琳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实验台上被做到了一半的实验,心中想的却是:
——千年之前,维促会、议会和军部明明是三个互相独立的机构组织……是从什么时候起,维促会完全变成权力相争的附庸了呢?
——明明……明明是权益而不是权力啊……
但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仅仅闪现了片刻,随即就被另一个火热的臆想完全盖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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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娜”这个名字是夏佐隐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他除了对鲁道夫说起过之外,便没有向第三个人有所透露……至于虫族的主宰,它并不能被算入人类的范畴。
即便是在刚刚的讲述过程中,他都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这是他心底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当老奥法里斯说出这三个字后,夏佐才发现自己并远远没有预想中那样坚强。
——那……那是他的母亲,并不是无人知悉抑或是被杜撰出来的人物。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生育了他,爱着他……会称呼他为“我们的孩子”。
——是的,他已经不再是连父母都不知为何人的那个半废弃资源星出身的少年了。
被这三个字冲击而起的情绪来得迅猛而又激荡,瞬间就形成了巨大的无形狂潮将他压覆完全,仿佛在这间有着高穹的家族主厅里,隔绝出了一方足以封闭视听的狭小天地……
夏佐任由自己的心神在恍惚中被挟带着随波逐流,内心中所有各色思绪都被外力搅散再重新捏合在一起,混沌得不知该如何去感受才能体验齐全——
直到他脸颊上传来一阵轻如羽翼般的温柔触摸。
“…………”回过神来,夏佐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无声地泪流满面,而鲁道夫握住他左手的右手并没有放松,如今正在用剩下的那只左手认真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用力眨了一下睫毛,早被沾湿的睫毛随着他这个动作抖落了其上愈发沉重的水珠……然后再被男人细致地用指节揩去。
“我……”夏佐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闻言抬眼和他对视的男人脸上的专注神情,不仅堵住了他原本就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话语,也堵托起了他内心深处那股拉着他不断下坠的、不止包含了悲忿伤心的莫大沉重。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