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好了。”喻文州按住他的手,“哎,别用袖子擦啊。”
黄少天看着自己衣袖上的殷红,咬了咬嘴唇:“你别说话,说多了又该吐血了,听我说完。那几个官差命挺大的,漂了半夜都没有死,被救了过来。我遣派了得力的人去打听,说是他们已经上报官府,报你死在海上了。现下在中华户籍上你已是个死人,麻烦少了许多,所以……”
他眼睛下面有长久熬夜带来的深深的青影,瞳子里的光亮却是灼热耀人的,有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和我们一起南下吧。那里有很多无主的岛,也可以与爪哇、真腊、暹罗、锡兰来往做生意。”
喻文州点了点头。黄少天又问道:“只是那里特别的蛮荒,比琼州还要荒凉许多,你毕竟是在京城做过官的,好吧虽然比较穷……”
喻文州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我哪里会在意那些了。就像这次受伤,也不是万念俱灰什么的。”
“——而是为了你。”
黄少天一时间回不过神,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忽地跳起来:“我,我去看看有没有你能吃的东西。”
蓝雨的少年帮主,也第一次有语无伦次的时候。
喻文州醒过来之后,恢复得着实不错,逐渐能下床走动一会。蓝雨众骨干先对他还有所疑虑,毕竟当时黄少天半身浴血扛着奄奄一息的人上的岸,又不说出身份原委,都摸不着头脑,经黄少天说明后,很快大家也熟稔起来。
午后日长,喻文州披了件衣服倚在床头,专心核对账簿收支数目。这对他来说还真是手到擒来,尽管黄少天一直劝阻,喻文州只是笑说:“心算而已,不费什么劲。”
黄少天开门进来:“吃柚子吗?”
时已近八月,蜜柚正当令。黄少天抱着柚子在床边坐下,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了。我原来都想不到你还会用刀,看起来还挺熟练啊?”
“少天真想知道?”喻文州放下手里一叠纸卷。
“当然了,瀚文正在练剑,我觉得你有几招还可以传授他,他走的是比较刚猛的路子。”
“给我剥个柚子我就告诉你。”
黄少天挑挑眉毛:“待会喝完药再吃柚子好了,要不根本喝不下去。”
喻文州想了想:“好吧。我小时候读书比较缺钱。”
“然后……你就卖艺?”
“卖艺也没人教啊,还好靠山吃山,可以每天打柴……”
黄少天马上明白了:“合着你是砍柴练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名师呢。”
“道法自然嘛。”喻文州笑道,“你也让瀚文多练练砍柴就是了。”
黄少天啧了一声:“早说啊,我猜了这么久。对了,晚上想吃什么?”
“螃蟹?”
“想点别的吧,景熙说螃蟹是发物,不能吃。”黄少天又补了一句,“我小时候受刀伤那会儿,连酱油都不能吃。”
喻文州罕见地露出失望的神情。黄少天笑开来:“实在想吃的话,要不晚上我们吃的时候,你帮忙剥几个,过过眼瘾,难得你也有馋的时候……”
喻文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忽然倾身靠近,亲上了他的嘴唇。
柚子滚落到地上,清凉的香气仍然弥漫在周围,如同无处不在、暖热亮烈的阳光。
“不馋了。”唇齿相触之间喻文州低声说,“少天能不能专心点?”
“我方才好像没关严门……”
“小卢?景熙不是让你送药吗?怎么不进去?”
站在门口的卢瀚文回头看了看李远,神情凝重地把厚棉套裹着的药罐递到他手里:“师兄,我忽然想去解手,你送进去吧!”
“哦……喻先生在?”
“听到他说话啦!”卢瀚文一溜烟跑了。
李远自自然然地推开门。
咣当!
“那个那个,喻先生黄少你们继续,啊不对,我没看见什么,我去把药再热一下啊!”李远捡起药罐,夺门而出,从走廊栏杆翻身跳到一楼,“卢瀚文!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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