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飒飒,有人御风而去,只留了一句,“看在你还挂念旧情的份上,今日暂饶你一命吧。”声音渐远,显然人已逃了。
桂玲珑望着一地的燕支花,叹了口气。
穆楚陪蓬莱王坐下,惭愧道:“北金这人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若不是这人方才提醒,真是想不到他还有此后着。”
蓬莱王脸色凝重,休息了一会,才长声叹气,道:“天要助长孙皓逃过此劫,我们就顺带搭一把手吧。”到了这时,他仍不愿真心去营救长孙皓。
当下三人压下异议,商量一番,都觉得事不宜迟,越早启程越好。于是第二天一早,穆楚便陪着蓬莱王离开了药师谷。
桂玲珑和观琴将两人送出谷外,遥望了良久才回去。
北方的战场上,常将军与秦保贤僵持了一月有余,胜负难分之际,突然一股奇兵从北方插入,将疲惫的双方一网打尽。
消息公布后,举国震惊。
而这股奇兵的将领,竟然是长孙皖!
据传是他带兵行到北疆后,只与北兵战了一场,北兵退却,他便从北绕道,穿到了常秦交战以北的地界,突发侵袭,一举败了双方。
一时间,民间猜测纷纷。此战最大的受益者是当今圣上,所以民间流传最广的说法是,皇上早就有心除掉常建德,便趁秦保贤作乱时,让长安公主刘珃请常将军帮忙守京克敌,暗中却派长孙皖从北方突袭,一箭双雕,除了两个心头大患。
谁也没有仔细想过,为何长孙皖带兵到了北金,北金士兵只战了一场便退兵不战,还给他让出路线,让他能奇兵突袭。
偶尔有人如此怀疑,便被其他人的说法压住:长孙皖连克北兵数次,北兵一听他的名号,就望风而逃,不敢再战。
一时外无边患,内无战乱,到处都是一派安定和平之相。
皇上大喜之下,加封长孙皖为右武卫,位阶仅在其父长孙楷之下,隐隐有将来便让他袭爵的兆头。
而原来的世子长孙皓并其妻子长安公主,却在此战中不见了踪迹。皇上一天之内连发三道文书,命人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长安公主,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而不惹人注意的一个隐晦的传闻是,在长孙皖突袭之日前,秦保贤手下部分兵士突然策反,并偷偷逃离了军营,回蓬莱营救了被软禁的蓬莱王爷,重新奉他为主。
蓬莱王连夜给弟弟传书,陈述秦保贤篡夺兵权的过程,皇上心胸宽大,抚慰兄长,并未苛责,甚至连蓬莱王妃、秦保贤的女儿也赦免了。
于是一场大乱,就这么结束了。
内中隐藏的种种,也在风光的传闻之下,渐渐销声匿迹了。
桂玲珑最后得到蓬莱王消息,旧有兵士保存大半,到得常将军营里时,只寻到了楚知暮,而长孙皓和刘珃,并常将军一家,则都不见踪迹。穆楚带人暗中细细检查了每具尸体,确定这些人都并未死去,只是不见了。
桂玲珑拿着信件细细读了数遍,都得不到长孙皓任何消息。怎么会不见了呢?莫非是事先逃走了?可是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正忧虑时,忽然又如那晚一般,飞镖入室,上有传书。
这飞镖却不同于燕支花,明显是武功稍逊一筹的人所发。但桂玲珑心急之下哪顾得了那么多,忙拆开信来看时,却是说长孙皓安然无恙,不必过多忧虑。时候到时,自然会相见。还说以后两人之间若要传书,将书附于飞镖之上,放在门楣上即可。
桂玲珑猜到这是长孙皓安排给自己的暗卫,心里一暖,放下心来。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两人总不会再断了联系了。
正沉浸于欢悦的心情中,门外突然有人传话,道是博乐侯又遣人来请。
听着观琴将来人劝退的声音,桂玲珑心里浮上一丝烦躁,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自从穆楚走后,徐文傕就蠢蠢欲动起来。慕容颛也不好总是驳这武陵城主的面子,少不得传话的人便混了进来,时不时骚扰于她。而她则每次都称病不去,推脱开来。徐文傕也不生气,照旧让人来请,一股子水滴石穿的劲头。
听到门响,桂玲珑正要朝观琴抱怨几句,却见进来的不是观琴,而是慕容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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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突变
桂玲珑忙收起要抱怨的神色,笑着对慕容雅道:“妹妹你来啦。”
慕容雅笑得意味深长,“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博乐侯这么重视。”
“哪里哪里,不过是看慕容家的面子,知会我一声而已。”
“那可不一定,”慕容雅往前山看了一眼,道:“有些人虽也是慕容家的人,博乐侯这等礼遇,可是盼也盼不到的。”
桂玲珑低头理理衣服没接话,她知道慕容雅说的是慕容婉,这姑娘一颗痴心挂在徐文傕身上,徐文傕却毫不知情,更不用提理会。
慕容家的女儿,情路都很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