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之上再离别,还是会心碎的。
楚知暮长吸一口气,道:“你放心。”他在门口静立片刻,出门去了。
号角声一声连着一声,今夜武陵城中,不知有多少别离。
桂玲珑披衣而起,走至门口远望,此时天色微明,旭阳初生前的时刻,却让人无端忧伤。
院子里,蓬莱王也是长身而立,静得如同一座雕像。观琴拿了长衫,为他披上。蓬莱王若有所觉,伸手拥住了她,将她也覆在长衫之下,免受寒露侵袭。
桂玲珑看着两个人的相依,既愉悦又怅然,终究还有一对成了眷属的有情人,让人心生温暖的希望。
她转身回房,将漫天的晨光,都留给了院中的两人。
楚腾楚静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正骨碌着眼睛乱看,桂玲珑歪在榻上看着他们,有些哀伤地想到,今后,就只剩我们三个了。
☆、64 奇谋
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后来的变化。
这一晚,桂玲珑正看护着楚腾楚静,突听劲风疾至,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直朝面门而来,她迅速躲过,转头看时,不禁大惊,竟然是燕支花!
在这南边的地界,怎么会出现北金的圣花?
这花直插入梁柱之间,可见发射人的力道。更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花上还附着一张金笺,隐隐有字迹透出。
桂玲珑盯着那花看了半晌,才取下金笺查看,一看之下,眉头不禁皱紧,喊道:“观琴,请王爷来。”
不一会蓬莱王与穆楚一同进来,桂玲珑便将手里金笺递给他们看,两人看了一下,对视一眼,脸色都凝重起来。
“若这消息属实,可就麻烦了啊。”穆楚道。
“真是匪夷所思,玲珑,这是谁送来的?”蓬莱王问道。
桂玲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人与长孙皓有些关系。奇怪,她为什么不把消息直接送给长孙皓,而是送给我呢?”
“若这消息属实,长孙皓也难以脱身。这等阴谋算计,真是恐怖。”蓬莱王盯着金笺,道:“皇上断然没有这样的谋略,长孙皖虽然阴险,也没法操纵这种布局,究竟是谁,布下如此高超的局?难道是太后?”
桂玲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却又不很确定,当下这不是重点,若这阴谋成功,长孙皓他……可是危险得很。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桂玲珑问道。
蓬莱王沉吟,穆楚先道:“若是不管,便是两败俱伤,皇上得益。若是插手。或可接手秦保贤之前篡夺的兵权,但这样一来,天下诸侯没了打头,恐怕不会有人敢再造反了。”
桂玲珑想起方才自己脑中浮现出来的人,插嘴道:“或许这局不是为皇上得益,而是为了长孙皖。长孙皖经此一役,势必声名更加显赫,也更得皇上信赖。但皇上又怎会知道,长孙皖早已与北金勾结,私通外国呢?”
蓬莱王和穆楚都听得愣住。齐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桂玲珑将自己在北金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们。以往她还不确定长孙皖是否真投靠了北金,如今却十分确定了。若无北金协助。这等计划,绝成不了真!
讲完之后,蓬莱王拍了一下桌子,道:“原来如此!真是好手段!我说长孙皖之前怎么能大克敌军,原来是北金故意落败。一时失败。培养起长孙皖这颗棋子,渐渐掌握我承汉军权,以后他们入主中原,可就不废吹灰之力了!哼,哼哼,狼子野心。岂能让他如愿?”
这话说出来,便是他要插手了。
穆楚会意,道:“既然王爷决定插手。未免不是个夺回军权的好时机。秦保贤军中大半士兵,都是我蓬莱军士,郑希勇和卫临等人可作内应。我们在长孙皖动手之前便策反军士,撤离上京,现下看来。有七成把握。”想了想又道:“常将军那边,要插手么?”
蓬莱王皱了眉头。思索良久,道:“这人久经沙场,是员老将,留着始终是个祸患,不如趁此机会,让知暮除掉他!”
“那随行的长安公主和长孙世子,”穆楚看了桂玲珑一眼,道:“要怎么处置?”
“这个……”蓬莱王看桂玲珑一眼,十分犹豫,“他所图非小,只是还没露出踪迹,或许,该趁早斩草除根。”
桂玲珑听到斩草除根四字,只觉浑身血液都僵住了。
“哥哥!”她终于忍不住,喊了出声,“不要!”
只是两个字,她的态度已十分明显了,蓬莱王微微震了一下,道:“玲珑,他如此对你,你还替他求情?”
桂玲珑连连摇头,辩解道:“他有苦衷的。”
蓬莱王气得说不出话来,桂玲珑从穿越至今,还从未见过他气成这个模样。
穆楚见状忙道:“王爷息怒,听我一言。我们如今得到这机密消息,全是仗着这人要找人救长孙皓的缘故。若不救长孙皓,或许她会传消息给其他人,这样的话,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啊。”
蓬莱王还要再说什么,忽听院外有一女子哈哈大笑,道:“不愧是穆军师,思维缜密。不过有一点你还是没想到,北金这人为了让计划实施成功,在放长孙皖通行北金的同时,还在他身后安排了一支北金军队。若你们不救长孙皓,我就将你们的行动告诉这支北金队伍,到时候蓬莱军士被人追杀殆尽,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什么人?”蓬莱王气急之下,飞身跃出窗外要寻找那人踪迹,不料刚出屋子,一阵劲风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