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色也处理的十分简洁。路琢知道星月夜这个作品,还是初中上美术课时候老师随堂介绍到的,至少在他的印象里,面前这副画已经给了他很强的视觉冲击。
屋子里本来应该是电视墙的地方放了三个大书架,一直从天花板延伸到地板上。路琢推了推眼镜,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些书,左手的架子上多是有关心理,中间那个没有固定的类别,从上下五千年到人物传记,杂七杂八,右手的架子上全是那种铜版纸的各种艺术画册。
他怀疑,杨子湄不会是隔壁的隔壁那个美术学院的吧……
“你怎么来了?”杨子湄在他背后说道,随后又有些自知之明的开了一句玩笑:“是来听我道歉的吗?”
☆、眉目
路琢完全没有一个客人的自觉,他托了托眼镜,面无表情道:“来揍你的。”
他们曾经在一个屋檐下,边吃边商量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娘的爱好、穿衣、行事风格,商讨如何能不显山不漏水、自然而然的接近她,尽管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层煞有介事的伪装,可他们都层把它当做“一项事业”,打发了好多饭余时光。
杨子湄闻言,心里一松,不动声色的缓了口气,他还肯同自己发脾气,可见并不是无动于衷的。知道这事有个好的走向,他就习惯性的弯起眼睛,特别顺从的把手递过去:“给打。”
路琢垂下眼皮盯着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中指的桡侧握笔磨出的薄茧也看得分明,白色的皮肤下浮起青色的血管。他突然邪气的挑起嘴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在那手的手背上狠狠打了一下:“这一下是替尚岚岚打的。解剖室闭起门来就可以演恐怖片,我说你啊,你可真能下的去手。”
杨子湄也是贱,被打的手背发红也没什么表示,心里反而更松快了,好像来教堂里忏悔的教徒那样,把惩罚当成了一种赎罪的方式。
路琢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放到他手心,公事公办道:“先前我一直以为,那个,早饭,你用来跟我这里交换那女的信息的,加上我去食堂的时间比较晚,饭菜都凉掉了,而敌人的诱惑太实在,我才勉为其难接受的。”
他捏着钱包一角,一下一下抽杨子湄的手心,痛心疾首道:“我他妈没想到你居然是进来搞情报的。”
“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我说。但是我希望接下来,你要么选择沉默,要么就讲真话。”
杨子湄效法他,也从桌子上捞起自己钱包,抽出身份证递到路琢眼前:“很抱歉,但我保证,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你们学校的事。”他想了想,换了个妥帖的说法:“只是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对我很重要。这么讲吧,是验证性实验,并不是探索性实验。只是去证明,不是去搞破坏。”
路琢翻了一记白眼:“尚岚岚。”
杨子湄就笑了:“别告诉我你没看出那妹子看上你了,哎我在助攻好不好?”
路琢惊奇道:“我怎么知道她想怎样?!再说我管她想怎样!别开玩笑啊喂,这事很严肃好不好!万一真被这么一下搞得人家再也不敢进解剖室,讲真,我非揍得你妈都不认你。”
杨子湄脸色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说:“这是我的不对,我太着急了。保证下不为例。”
路琢抽出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和杨子湄的身份证一起放自己兜里,然后连包再卡和现金一并塞给了杨子湄,别别扭扭道:“那什么,如果你要继续你的那什么验证性实验的话,我的早餐交给你,”说完觉得自己语气简直太总裁,又加了俩字,“行吗?”
杨子湄哈哈哈:“行啊。”
路琢哼了一声,看到墙上的画,又想起来:“哎你一点功夫都没下吗?我们隔壁大学就没有心理专业,你说谎话之前没打草稿吧。你到底学什么的?”
杨子湄:“我学艺术的,我是美术学院的。再说当时我临时起意,就没指望你们会信啊。”
路琢眼睛一亮:“哪天给我画一张,权当赔罪呗?”
杨子湄打个响指:“简单。”
尚岚岚精神最近特别恍惚,但好像不是被吓出来的。她自己坐在那里自习,莫名其妙就会脸红,想起那个雪夜里那个冰冷的怀抱,心跳就会不自觉加快。这症状和“少女怀春”简直一模一样。
她记得初见那人,是在大一夏季运动会时。
七年制就一个班,比赛项目却很多,班里的男生加起来就七个,全员出动都少得可怜。偏偏还多了路琢这么一个拒不配合的类型,于是班长毫不犹豫的把他踢去做监工。
运动会开幕式,是医学院五年七年全体妹子搞的一个大型舞,数不尽的妹子在眼底下蹦,监工算是个肥差,奈何要连续五点半起床一个月。班长给路琢的选择就两个,马拉松或监工。
路琢宁愿早起困到狗,也不愿去跑,每天练习光是出的汗就得脏成狗。
路琢每天闭着眼睛去检查舞蹈进展情况,然后瞎编一通向上级汇报。他每天最多的动作就是躲在阴凉地补觉。下面一百号妹子在大太阳下蹦自己的,他睡得老安稳。不过这事也就他干的出来,典型的俏眉眼做给瞎子看。
那时候,尚岚岚是站在第一排领舞的小队长,对这整天打瞌睡的监工十分鄙视,也不知怎么就鄙视到了大三。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是一红,心里一横,把书阖上往前一推,就走了。
清晨,九点,超级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