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感冒了吧。”
他这副鬼模样,一定是心里有事又没办法说出口,张白也不便开口再问,不过心念电转就猜到,跟杨子湄□□不离十。路琢心里不搁事,虽然藏着奇形怪状的想法和思绪,但从来与外人之间那点小别扭都藏不住。
正是因为不藏心事,才所交有限。
桌子上的西瓜还剩下四分之一,被几个舍友自作聪明的用保鲜膜包住放在窗户外,想借大自然这个天然冰箱来保鲜。结果取回来后冻得铁疙瘩一样,掰一块扔嘴里,除了一股冰碴子的味道别的什么都不剩了。
路琢无意识的挖了两口,仰起头两眼翻白。
路琢至今觉得......开玩笑的吧?杨子湄说的那些话,开玩笑的吧?
时间拨回到头天晚上,依旧是在杨子湄住的地方。
杨子湄先是找了个创可贴,细致妥帖的处理好他手上的伤。他推着路琢在桌子旁坐下,又十分有地主之谊的冲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驱寒,自己坐在路琢的对面。
路琢一路攒了一肚子气,到这会儿还是臭一张总裁脸,毫不客气的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要听他怎么解释。
杨子湄抿了抿嘴唇,第一句话就把路琢震到了:“我可能喜欢你。”
路琢一愣,脑袋瞬间空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知道杨子湄从不开没有营养的玩笑,所以这句话的分量一下子重的叫他有些承受不住,心里那滔天的脾气也瞬间被偷梁换柱,掉了个包,他结巴道:“什、什么?”
杨子湄轻笑:“你看,你是这种反应,我也是。我刚知道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和你的反应一样,是‘怎么可能呢?’唔,先来说同性恋好了。”
“你知道,在父母辈和我们这辈,对同性恋的态度截然不同。他们可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但我们都知道,搞基么。就算自己不属于这一类人群,多少也知道他们的不容易,舆论的压力、世俗的不耻、内心的煎熬、永远不能大白于天下的恋情,还有随时随处要提心吊胆不要被别人发现,总之要立足很难。
“在我们这些知道同性恋的一辈人里,一部分人坚决反对,一部分人保持中立,一部分人仅仅表示理解,剩下的支持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最真实的是,现实生活中,反对同性恋的论调说出来没什么,支持同性恋的论调则微乎其微,并且那一部分表示支持的声音都仅仅出现在网络上、二次元里。
“成功出柜的,一部分与家里人不和,一部分没有人来管。”
“当然这么讲,并不是说我在考虑什么以后。”
说到这里,他目光不躲不闪的看向路琢,“何况我可能只是一厢情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只是在喜欢你之前,我就是这么以为的。”
“很不幸的是,我属于表示理解那部分里头的。同性恋在我的眼里虽然是件正常的事,但它是个麻烦事。我从未想到我也是,或许以前不是,遇到你才是。
“我知道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只想远离这桩麻烦事,所以才会选择消失。你说过你是个普通人,太巧了,我也是个普通人,我没那么大魄力挑起这担子。但是,”他推过来一个浅灰色的a4夹,“有些事太叫人无可奈何了。‘人有千算,天只一算’。”
他轻轻点了点太阳穴附近,然后两只手拢住茶杯,垂下眼皮,坦白道:“我不瞒你,任何时候,你都在这里晃。”
路琢被接二连三的“肺腑之言”憾的头皮发麻,全身上下僵的不像样,从没见过表个白都表的这么有理有据的。
杨子湄公事公办:“你不用有压力。我只说了喜欢你,并不会怎么样。我不能保证以后和你来往能够掩饰的滴水不漏,索性先向你坦白。我从不为别人添麻烦,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那么就像你说的那样,‘以后都不要联系了’。我死了这份儿心,说不定你就从‘这里’走出来了。”
路琢脑子这会儿才开始转起来,他问道:“意思是,你和我,要不就是路人,要不就是恋人?”最后那两个字说的含含糊糊的。
杨子湄默,点点头:“不然呢?你能受得了你的‘朋友’心怀不轨吗?”
路琢脸上的肌肉全都僵死:“受不了。”
杨子湄面上八方不动,讲出来的话都很条理,是因为说这些话之前,他已经按最坏的结果处理了,他做了十足的准备,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不会更差。
而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他心里那些蠢蠢萌生的思绪,死了一片;原本还微如星辰的侥幸,到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那就这样吧。”
他起身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大衣递给路琢:“走吧,我送你回去。”
路琢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隐隐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生气。或许还在为前面的事情别扭,或许不是,跟一团浆糊似的,分不清。
杨子湄把话说得很清楚,说得毫无保留,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该是这个道理。他的说法看似顺理成章,因为不愿给他添麻烦,所以问清楚他的态度以后,果断选择急流勇退,不来讨人嫌......这就是喜欢?如果随便能说放就放的话,能叫喜欢?!假的吧?
他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抱负未施的感觉,脱口道:
“都不联系了还送个什么,索性初一十五都做了算,现在就再见好了。”
然后他自己跑到通宵自习室里枯坐了一夜。
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