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摊位热热闹闹的,让邱杪想起了自己的老家。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还在,邱遥还没出生,他们常带他去夜市里吃丸子。他快乐的童年里拥有温暖的家和亲人的爱,几乎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原本弟弟刚出生的时候,邱杪也曾对这个分享了父母的爱的小东西怀有恶意,但小家伙从在襁褓里时就长得珠圆玉润,可爱无比,让邱杪根本无法讨厌起来,反倒也像爸爸妈妈一样爱护他、疼惜他。
那样和睦幸福的日子过了几年,妈妈车祸去世,爸爸则和别的阿姨离开了他们。邱杪带着弟弟辗转在各种远近亲疏的亲戚之间,寄人篱下。世上的人爱心总是有限的,看人脸色的生活不好过,被互相转送时大人们的交谈更是让邱杪寒心和失望。
邱杪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是凭着怎样的意气才选择和弟弟一同回到他们原先的家里自己生活。这样骄傲的决定让后来的他没办法回头,就连邱遥病倒了,所有的费用也得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本希望邱遥的病康复以后,他们能像正常人一样过普通的日子,那样最是无忧无虑。但邱杪怎么能够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想到自己和弟弟一次次地为弟弟演员的梦想而争吵,邱杪无奈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周弋听到他叹气,关心道。
邱杪回过神来,苦笑道,“没什么。就是邱遥。我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了,他一门心思要当演员,根本不肯跟我回去。”
周弋安慰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越是反对,越要坚持。演员的工作看起来新鲜有趣,会喜欢和追求是理所当然的。很多来这里的人一开始兴致都很高涨,就像邱遥现在一样。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基本上都是要回去的。”
“真的?”邱杪从他这个圈内人口中听到这些,仿佛看到了希望。可他不免疑惑,“为什么?”
周弋微微努了一下嘴巴,说,“演员归根到底就是份工作,是工作就兢兢业业地干。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当群演的确很轻松,收入也高。不过难就难在很多人不知道这个道理,或者不接受。理想和现实落差太大,很容易碰钉子和吃苦头,撞了南墙自然而然就会回头了。”
邱杪觉得周弋简直说出了他心中所想。事实上他也很怀疑,照邱遥对演员、明星这么高的期待,却要天天去劳工会等戏,他这么年轻气盛,这样的落差恐怕是莫大的煎熬。
“算了,就让他在这里玩两天,当是放松放松吧。说不定他演了几天戏,觉得没劲儿,就会自己回去了。”邱杪抱着侥幸的态度说。
周弋同意地点头,说,“我有朋友在这附近开了一家餐馆,生意算是不错。让邱遥平时没事的时候,到他那儿去打工赚点零用钱怎么样?也方便照顾照顾。餐馆经理是老横漂了,对这里很熟。”
“真的吗?”这么一来,邱杪就不用担心弟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被欺负了,“那太谢谢了。”
他微笑说,“不客气。”
路上他们遇到了那个和邱遥住在一起的武行,他骑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认出邱杪,便停下来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去卖水果,问邱杪要吃些什么。
邱杪客气地说不需要了,还谢过了他。
武行把车骑走以前好奇地看了看周弋,直到周弋和他对视,他才仓促地笑了笑,向邱杪道别。
周弋下榻的酒店地段比较偏僻,从外面看起来,硬件设施应该是不错的。邱杪注意到停车场内停放了好几辆明星用的保姆车,说不定有好些大明星住在酒店里。
“路上小心。”周弋道别时对他说,“回到以后给我发个消息吧。”
邱杪点点头,挥手道别。
回程的路上很清静,路上的人看起来也很杂,邱杪一个人走,不知不觉就加快了脚步。即便如此,他回到宿舍时也已经快零点了。
邱遥一直在等他,坐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影,没有睡觉。宿舍里一个来了五年的老横漂这会儿正在练习他明天的戏,说是他在戏里将会有五句台词,正和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对台本。武行坐在邱遥床边,跟他一块儿凑着看电影。
“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邱遥开玩笑道。
邱杪坐在床边,弯腰解开鞋带,漫不经心地说,“不回来又能去哪儿?”
武行吃着橘子,把身子往邱杪身边探,怀揣着好奇问道,“邱大哥,刚才跟你走在一起的那个,就是周弋周编剧吧?”
他没想到周弋这么出名,闻之愣了愣,“你认得?”
“呵呵,没有。听邱遥说你和他是朋友嘛,刚才看你们走一块儿,就猜是。他腿不好,拄着拐杖啊。”武行似乎是凭最后一个特征认定那就是周弋的。
邱杪累了一天,找出毛巾打算去公共浴室洗个澡。见到武行说起周弋时发亮的眼睛,邱杪不明所以,道,“他是周弋,怎么了?”
“哇!邱大哥,你好强!能认识周弋这么厉害的编剧!”武行惊叹道。
听他这么一声大喊,就连一直在练台词的老横漂也过来凑热闹了,忙问,“邱兄弟认识周弋啊?秋棠的周弋?”
武行拍着大腿说,“我看到了,瘸着腿呢!准没错!”
“周弋他很厉害吗?”邱遥只知道周弋是个编剧,白天看到他和赵文方挺熟,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横漂用力点头,“他可不一般。前些年非常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