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口袋。
仓鼠扭动圆滚滚的身子挣扎着探出颗脑袋,问:“你从宝贝徒弟那儿感应到了什么?找到谁了?”
戚景瑜戴上皮手套,食指与拇指捏住边缘轻轻一拉,“还不太确定,只不过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所以要过去确认一下。”
仓鼠:“哦。”
“况且小焕遭遇了魇魔,这玩意儿跟妖不同,是十足的祸害。”话说至此,戚景瑜轻描淡写地瞥了某鼠一眼,阎漠心虚,肥嘟嘟的身体缩成一团,拼命降低存在感。
“您说是吧,魔罗大人?”戚景瑜道。
“就算都是魔,”阎漠弱弱地狡辩,“这笔账也不能算在我身上。”
戚景瑜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吱——”阎漠认真地装仓鼠,尖着嗓子讨好道,“魔罗都是祸害。”
九尾大人满意地摸了摸鼠头,趁那小家伙眯着眼享受的时候再十分不客气的往口袋深处一塞,然后整了整衣领,闲庭信步地出门去了。
柔弱的伪·仓鼠·真·魔罗大人被那一下塞得七荤八素,呈晕车状窝在衣兜里,随男人步幅被颠得一抖一抖。
“真是……欠了你们师徒的。”
身为反派人设的魔罗先生头昏脑涨地想。
——tued
第29章 p.29
【收集者】
地铁最后一节车厢座无虚席,人们一个挨着一个,或是微垂着头,或是靠在旁人的肩膀上。他们睡得很沉,呼吸声均匀起伏,在这样安逸的氛围下,即便是精神状态极佳的人,也难免会受到影响,产生嗜睡的yù_wàng。
但那无疑是一个诡异到了极点的景象。
不消片刻,车门关闭,地铁提速启动,车窗外站台惨白的灯光倒退消失,整趟地铁无声无息地滑入黑漆漆的隧道。
眼下列车除了他们两个活物外,还有一只不知身处何处的魔。黎焕的每一根神经都崩到了极限,精神高度戒备,他面色凝重地走到一个小女孩面前停下,然后单膝落地蹲下身去。
那孩子约么七八岁的年纪,面相可爱,穿大红色盘龙秀凤的儿童唐装,小小的身体歪斜着靠向旁边的成年人。睡梦中,小丫头紧闭的眼皮下两颗眼珠缓慢转动,看样子是在做梦。
黎焕拨开领口,以食中二指贴过去试了试她颈侧动脉,头也不回地对刑羿说:“还活着。”
刑羿平静注视黎焕背影,淡淡道:“他们只是睡着了。”
“睡在现实,还是睡在梦里?”
“在梦境睡熟的人,现实中又怎么可能保持清醒?”
闻言,黎焕刹那静了。
过了一会儿,他将背包挨着小女孩的腿搁在地板上,打开拉链取出唐刀,然后站起来回身看向刑羿,疑惑道:“魇魔为什么需要这么多活人?”
刑羿看着他的眼睛没着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你说你见过魔,那么就应该知道那只魔罗在经营什么勾当?”
黎焕脑中快速过了遍那日与阎漠遭遇的情形,沉默半响,说:“他表面是做典当生意的,经营着一间对妖不对人当铺,实际是以利引诱盯上的目标与之达成交易,代价多半是那些被利欲熏心的妖怪的命。”
“不错,”刑羿冷笑,“魔就是这世间的收集者,只不过由于道行高低不同,魔与魔所能盯上的目标便不同,你见过的那位既然敢在九尾眼皮底下打妖的主意,想必是道行极高啊。”
扣在唐刀上的手指略微收拢,捏得关节失血泛白,黎焕眸光流转,轻飘飘地迎上对方眼睛:“你的意思是,这些人身上有魇魔想要收集的物品?”
刑羿道:“人血、人心、人骨,又或是三魂七魄,每一样都可能成为魇魔的收集品,只是这一趟列车所载活人众多,看来她的需求是着实不低呀。”
话音没落,他抖开傀儡卷轴召唤出妖兽乘黄,另一只手凝出五道引线分别束紧傀儡的四肢和头。紧接着,刑羿手指微动、长臂一扬,那狐狸脸的小妖灵活蹿上座位,在睡熟的乘客身上非常迅速地嗅来嗅去。
看得出那魇魔行事谨慎,甚至连气味都极少留下,乘黄如此这般地搜寻过大半截车厢,终于对着一位中年女士的手提包摇了摇尾巴。
“嗷呜~”乘黄乖巧地回头看主人,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晃得更加卖力了些。
刑羿没有说话,直接放长引线,而后五指齐动操控傀儡兽沿气味追踪下去,“跟着它就能找到魇魔。”刑羿对黎焕道,“你放心,这里是你我的梦境,你所看到的活物不过是沉溺梦魇的灵魂,也包括那只魔。所以魇魔的本体并不在这儿,一会儿遭遇后你尽管动手,只要能伤了她的魂,这场梦也就该醒了。”
说完,刑羿长腿迈开,跟随引线朝下一节车厢走去。
在他身后,黎焕眉眼间原有的困惑神色消隐无踪,脸色阴冷的仿佛结了一层冰,他眸底两抹暗红色的妖光缓慢荡开,一转不转地盯着男人健硕挺拔的背影。他用拇指抵上刀挡,将那锋利无比的唐刀轻轻推出了些许,然后不声不响地快步跟上。
“在这个世界里,不要相信肉眼所见的任何东西。”
他回忆起对方不久前说过的话,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地铁列车在隧道内疾驰而过,车身摇晃,却仿佛被静音了般听不见寻常行驶的任何噪音。
在这个由魔构筑的梦境里,车厢照明呈现出一种隐晦不明的橘黄,玻璃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些灯箱广告全部不见了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