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而唐临还是没有回来。
这两年来,不论离家多远,每到天色擦黑的时候,唐临总是会按时到家的。萧子白扫了眼这间他们整整住了两年的小屋,忽然觉得整间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再等一会儿吧,也许团子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萧子白想着,慢慢地坐下来,强行按捺住心底涌动着的不安,心神不属地摆弄着一颗洗好的果子,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好端端的一颗果子已经被他掐得满是印痕。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萧子白再也等不下去了。他腾地站起身来,连门也忘了关,就那么直直地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要去找团子,尽管他并不知道唐临究竟去了哪里。他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一遍一遍喊着团子的名字,夜色越来越深,而他出门时完全忘记了要带火把,此时已经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磕磕绊绊地走在树影幢幢的密林中,萧子白不情愿地意识到自己这样找下去完全是徒劳,但让他什么也不做却更不可能。
思索了一会儿后,萧子白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灯火微微的萧家村。
他掂了掂身边带着的钱袋,钱袋在他手中发出哗哗的响声:这里面放着唐临抓来猎物换到的一些钱财,数目并不算多,但雇佣闲人找一只鸟应当是够了。
萧子白看着手中的钱袋,稍稍迟疑了一下:他并不想回去萧家村,那村里的空气对他来说都是冰冷的。但他并不知道其他村子的所在,如果想要雇人去找团子,萧家村无疑是唯一的选择。想到此刻依然生死不知的唐临,他来回地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咬咬牙,拨开面前的草木,径直往萧家村而去。
团子,千万要等我。萧子白心中暗暗地道,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钱袋,一双眼黑如墨染。
床榻上昏迷着的唐临身子猛然一抖。
一旁嗑着瓜子的玄衣少年眼皮半挑,不甚在意地瞟了唐临一眼,见他再没什么异状,便转回了视线,形状漂亮的嘴唇一撅,“噗”地吐出几片瓜子皮来。他嚼着瓜子仁,支起胳膊哗啦啦地翻搅了一通瓜子盒,从中拣出两个最大的,冲着房间的角落处扬了扬:“二黄!来!吃瓜子!”
角落里窝着的那只奶黄色小猫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奶声奶气地喵嗷了一声,软爪怒拍床面。
玄衣少年的眼神在小猫那几颗刚刚露头的奶牙上转了两转,扑哧乐了,把那两颗瓜子往自己的嘴里一扔,熟练地吐了皮,一边嚼着瓜子一边幸灾乐祸道:“二黄啊二黄,这下傻眼了吧?让你在mí_hún散加化形草,还没和他说,惹孔六生气了吧?让你作!怎么样,现在煞笔了吧?活该你变小!”
奶黄小猫瞪大了眼对着他龇牙。玄衣少年乐呵呵地伸指在奶猫额上小小的“王”字上一弹,把毫无防备的小奶猫给弹了个倒仰。他兴致勃勃地把肚皮朝天的奶猫扒拉到自己怀里,不顾奶猫四爪连挥的抗议,颇有兴趣地开始揉搓小猫身上的软毛,嘴上还啧啧称赞道:“啧啧啧,二黄啊,你平时身上的皮那么厚,小爷我修炼多年的爪子都扎不透你的脸皮,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那样儿呢。万万没想到,你小时候身上的毛还挺软的?”他说着,捏了捏小猫爪上的肉垫,又捏了捏小猫圆嘟嘟的脸,接着便万分惊奇地说:“天呐,你小时候爪子都是软的!连皮肉也是软的!”
小黄猫羞愤难当地捂住了脸。
不知道玄衣少年身上的哪一根神经不对,他突然严肃地捧起奶猫,满脸痛心疾首地道:“苍天在上,二黄你成长的过程中到底遭遇了什么?好好一个软萌萌的团子,居然变成了那般粗壮的模样,实在是!实在是!”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恼羞成怒的奶黄小猫冲着他的鼻尖狠狠来了一爪,虽然玄衣少年反应迅速地躲开了这迅猛一击,但还是被小猫的一爪抓断了半缕额发。
呆呆地看着那缓慢飘落到地上的黑色发丝,玄衣少年忽然发出一声痛呼,双手抓着奶猫合身往地上一滚,下一刻,玄衣少年消失不见,一只毛皮黑亮的七尾狐狸凭空出现在原地。那狐狸死死压住身下的小奶猫,红着眼睛压低了嗓子指责道:“你为什么要去碰我的毛?!是我惹的你,又不是我的毛惹的你!”
奶黄小猫不屑地打了个哈欠,黑毛狐狸怒发冲冠。
“犯我毛者,虽小必诛!”狐狸恶狠狠地道,他一伏身子,就地和那只身形比他小了数倍不止的奶黄小猫扭打撕咬了起来。虽然狐狸力量较大体型也大,但奶黄小猫灵活无比爪功甚强,一时间居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候门扉忽地吱呀一声轻响,狐狸和奶猫一下子就都僵住了。
白发白衣的男人孔六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轻轻鼓着掌:“打啊,继续打啊,怎么不打了?”他的眼神在僵持着的一狐一猫身上来回地转了几圈,着意盯了眼黑毛狐狸身上那几根显眼的黄毛。见黑毛狐狸反应迅速地伸出爪子拍掉了自己身上那几根毛,孔六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一步一步地迈进了屋里。
“阿宁,二黄,你们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呆在这个屋子里么?”
孔六施施然在床榻的右侧坐下,他坐下时动作熟练地撩了一下袍尾,就像是孔雀习惯性地摆动自己的尾巴那样。
随着他的坐下,二黄不自觉地悄悄往左边缩了缩,阿宁则默默地趴在他膝上开始努力眨巴自己水灵灵的大眼,作出一脸无辜状。孔六眼皮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