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息。
围在洛尘身边的女孩子们受到惊吓,缩在一起发出短促的尖叫,有几个趁机向洛尘身上倒去,被他不动声色地让开了:“各位先离开好吗?我有事和这位先生处理一下。”
温文尔雅的笑容,彬彬有礼地语调,配上“小心门口”的无声口型,让人错觉真的被他关爱着。几个女孩子红了脸,一脸梦幻向门外依次走去。还矗在门口凶神恶煞的吴铭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向这几个被迷惑的女孩,却让她们缩起肩膀更加害怕。
“啊,对了。”洛尘看向回过头来的女孩们,声音里带着轻松笑意,却不容忽视,“出门后请忘掉你们看到的事情,拜托了。”
于是吴铭惊讶地看到原本想继续赖在店里的女孩们眼神恍惚,她们继续交谈、说笑,却更像被写入既定程序服从指令的机械——没有人再违背洛尘的命令,依次顺从地走出店门。
“你把她们怎么了?”吴铭觉得不太对劲,哑着嗓子问道。
洛尘抬手示意他看清情况:“先解释解释你的情况吧,警察先生。”他看看还被踩在脚下的风铃,叹了口气,“那可是洛尘很喜欢的东西。”
一提起这个,吴铭顿时捏紧拳头,以他火爆的脾气早该发怒了,可他现在却刻意压制住熊熊燃烧的怒气:“扈鹏来过你这里吧?”
“嗯?我想想……好像是有一个警察来调查秦语晴的事来着……”洛尘、不,穆萨又露出那种让吴铭想一拳揍歪他的脸的可恶笑容,“他怎么了?让我猜猜,该不会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吧?”
“果然是你做的!”吴铭再也忍不下去,他和扈鹏并不太熟,但也算关系不错的同事。几天前他来找自己聊了一些闲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扈鹏还拿出一把枪向他请教枪法——要知道,在没有重案时,警察是不被允许佩戴真枪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在他射击时,扈鹏猛地冲上来,用胸膛接住那颗子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简直像是演戏一样。人群迅速破门而入,该尖叫的尖叫,该侦查的侦查,他被停职调查,所有人都认为是他杀了扈鹏,他苦口婆心的劝解自白都被打上狡辩诡言的标签——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这是怎么了?他迷惘,他无助,他的理智被水深火热的现状撕毁殆尽,他对天发誓知道这是谁捣的鬼,接着在他清醒过来前,他已经逃出了看守所。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要是他回去,更没有人会相信他了。他只能抱着一点微弱到无法实现的希望——这件事,绝对和洛尘有关。
看到那些女孩子在他的一句话后就失去言语,顺从得令人害怕,他再心里暗暗确定——眼前这个人,绝对有一些不为人知可以操纵他人的能力。
可他却忘了担忧孤身前来的、自己的处境。
吴铭再次清醒,发现置身于洛尘花店的后花园里,手脚被绑在了椅子上。
对方捆绑的技术相当到位,以至于身为警察的吴铭都没找到半点可循的缝隙。穆萨站在他面前,手臂随意搭在身前另一张椅子的椅背上。
他环绕椅子的姿态,仿佛上面坐了个人。
吴铭头皮发麻,因为穆萨幽幽地把眼睛转了过来,正对着他:“醒了啊,警察先生。”他站到他面前,单手掐住脖子,强迫他直视自己,“在聊些别的事情之前,我想先请你看一个人。”
随着他唇齿张合间吐露的气息拂上脸颊,一如毒蛇嘶嘶吐着信子。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尖叫着翻滚开他的皮肉,向他大声嘶吼逃离。
可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任由对方掀开他的眼皮,轻笑一声:“你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我的技术还不太熟练。可千万不要死了啊,吴铭。”
被雷电劈中大脑般的痛楚,吴铭恨不得晕过去,却因为身体的绞痛被迫清醒,他感觉不到面上额外的热度,恍惚看到膝上点点晕开的鲜红时才明白自己流血了。
面前的人模糊了面目,后退一步,似乎不太满意地看着他:“哎呀,真是对不住。本来设想是完全无痛的。”他的声音又雀跃又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快睁眼看看,能看到洛尘么?”
什么啊……洛尘不就是你么?吴铭晕晕乎乎地抬头,他的身体还时不时抽搐一下,被绳子绑住很不舒服。那张脸上重重叠叠似乎印了好几个人的五官,当他终于能控制自己眼球的焦距时——他惊住了。
俯下腰看着他的人,根本不是洛尘。
那是个漂亮的青年,有着雕刻般美丽精致的弧度,如同被神明倾注所有爱意的一等品。放在洛尘那张大众脸上时还有些违和的碍眼笑容,此刻看上去却温雅动人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吴铭觉得自己要是怀春少女,绝对会融化在那双剔透清亮的琥珀色双眸里。
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直愣愣地跟着对方的手指看向椅子上——洛尘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看向地面,他的眼珠转也不转,就那么直勾勾地,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
一个疯狂的、不可置信的想法浮上脑海,吴铭听到自己用苍老嘶哑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问:“你是……穆萨?”
“哦,还不算太蠢么。”青年挑起眉梢露出讥笑的表情也好看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吴铭只觉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本来根本不相信人格分裂,现在却亲眼看到了洛尘的另一个人格?!
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