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椅子上,太子的眉眼半似遮掩,看不清神色。只是手中握着的茶盏轻颤间,已经发出脆弱的声音。
“太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太子妃劝慰,却是话音未落,那茶盏已经“啪——”的一声碎开。
破碎的瓷片四溅,太子的手瞬间鲜血淋漓。
“太子!”
太子妃低呼。
太子恍若未闻。
太子妃焦急,赶快的到了门口,吩咐侍婢拿药箱。转身过来拿着锦帕又给太子包扎了。“如今看似九皇子风头正盛,可谁又知道是不是父皇在棒杀!太子隐在其后,不正可以把那些反复之人看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因此动怒!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那臣妾又焉能苟活!!”
唐漪苓说着,眼中的泪水滑了下来,落在锦帕上,又随着锦帕包扎在太子的伤口上。
太子只觉得一阵阵的抽痛,太子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苓儿,你父相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宫如今已经再无翻身之日!”
唐漪苓包扎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满是泪水晶莹的眼中闪着异常明亮的光亮,“不,太子,您还有机会!”
太子一愣,“你说什么?”
唐漪苓微笑,面色淡然的坐下,只是拉着太子的手却是不自主的一紧。太子颦眉忍住了,他知道太子妃后面说的话定然非同一般。
“臣妾此次回相府,父相的确没有表示出帮衬的意思,只是我和三妹聊的时候,发现三妹对二妹的恼怒,甚至嫉妒!太子也知道二妹一直就不被父相所看重,便是被赐婚于九皇子,也是九皇子在皇上面前相求而来。三妹的性子直倔,以往并不把二妹放在心上,那日却是几次的在我面前说二妹的不是!”
“若是太子尚在中枢,三妹的意思臣妾自当是最明白不过,小惩大诫也就罢了。可现在,三妹显然是另有所指——父相已经偏重于二妹,且并不是因为二妹是未来的九皇妃。”
太子的眼睛霍得一睁,“太子妃的意思是?”
唐漪苓扯了扯嘴角,“太子应该记得曾从人口中得知凤卫出现的事情!”
“难道是……”
太子喉咙哽住,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漪苓艰涩的闭了闭眼,点头,“若是臣妾没有料错,二妹妹或许就是凤卫的主人!所以,趁着如今太子之位还没有旁落,太子还有一个机会!”
“……”
太子暗暗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度以为温润恭谦的太子妃,眼中复杂莫变。
两人近在咫尺,太子的目光直露,唐漪苓又怎么会不明白太子在想什么,眼中瞬间泪水浮动。“臣妾知道太子会以为臣妾心肠蛇蝎,因为太子所为是为了大业,可臣妾却是向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想那日臣妾去求父相,何尝不也想着安慰她……她身边的人都死伤殆尽,只有她幸免!可臣妾既然已然嫁给太子,那就是太子的人,以往唐家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只要太子能安然,就是臣妾粉身碎骨,臣妾也在所不惜!”
“苓儿!”
太子感动的抓住唐漪苓的手,就是此刻手掌心里已经重新溢出鲜血,他也丝毫不觉得疼。“苓儿,本宫能有你陪在身边,夫复何求!!”
“太子!”
唐漪苓泪水倾下,拥住身前的男子。
太子轻谓,一把抱起怀里的女子,不顾手伤,走到墙壁一角的书架侧,抬脚一踢。一道暗门开了。
太子抱着她进入。
暗门关闭。
微微的轻吟随着暗门的缝隙溢出。
佛堂内,檀香淼淼,升腾起的烟火泛出火红的光晕。
*****
唐府。
枫林园内,大红的喜字眼花缭乱,四周的侍婢都在各自忙碌着。
明日就要大婚,哪怕是唐夫人就在一旁殷殷的嘱咐着,仍觉得哪里都少些什么,哪里都不够尽善尽美。
只是即便人多热闹,唐蓁蓁还是觉得一股寒颤莫名的爬上来,唇角都不由发颤。
“怎么了?”
一旁的三妹唐琇莹发现了她的异样,问。
唐蓁蓁扯了扯唇角,“突然觉得有些凉!”
“哦~!”唐琇莹低呼了声,“明儿可就要大婚了,二姐姐可不要病了!”
唐琇莹的声音大,惊动了不远处的唐夫人,唐夫人忙过来,“不舒服吗?来人,请大夫过来!”
“母亲,没事!”唐蓁蓁忙要拦。
唐夫人正色,“不行,这是我唐府的大事,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
唐蓁蓁也只好作罢。
只是唐夫人警敏,自然不会让人知道是明日的新娘子不舒服,大夫直接请到
了琇兰苑。
大夫把脉,说只是忧思过虑,吃两服药就好。
“必须吃药吗?”唐夫人问。
大夫一怔,“夫人的意思是?”
“没有食疗药膳?”
大夫恍悟,只是仍有些不解,“食疗药膳倒是有,可要痊愈总也要七八日之久!”
“无妨!”唐夫人微笑,“我这女儿不喜吃药,就药膳吧!”
“是!”
大夫恭敬不如从命,应着去开方子。
唐琇莹在一边托着下巴,一脸奇怪的看着唐夫人,“我怎么不知道二姐姐不喜欢吃药?”
唐夫人淡淡的睇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的多了!”
说着,拉着唐蓁蓁就到了内屋,低低的嘱咐了些什么。
唐琇莹眯起眼睛,蹑手蹑脚的就凑过去,刚到门口,厚重的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