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澜带头拐过一个转角,三人停在了一处大屋前,赫楚抬眼看了看,顿时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丢到了脑后,直冲里头喊道:“老吴!”
里头匆匆跑出一中年人,见了赫楚,直笑道:“呦!赫神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郑千澜见状,不由笑道:“还挺吃得开,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骗吃骗喝?”
那叫老吴的中年人看了看郑千澜,脸上立马又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公子!”
郑千澜点点头,转头对叶临寒道:“这是连颖山庄下头的米铺,这个是掌柜。”
说完,郑千澜又对着老吴道:“这是我娘子。”
“是相公。”叶临寒更正道。
老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赫楚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叹了句:“习惯就好。”
三人进了铺子里,老吴先叫底下人出来问了个好,随后又给郑千澜他们奉茶,郑千澜拂了拂杯口上的热气,问道:“子墨可来过?”
老吴愣了愣,躬身道:“未曾来过。”
郑千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老吴又道:“韩掌事本该在半月前就到了,不知为何拖了这许久,铺子里有好些东西来不及呈上,我正苦恼着呢,如今公子来了,总算也有个清算的地了。”
郑千澜看了老吴一眼,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叶临寒和赫楚道:“我去去就来。”
叶临寒看了看老吴,又看看郑千澜,半响,他笑道:“我在这儿等你。”
郑千澜跟着老吴进了铺子后头的小院,郑千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连颖山庄商铺里的规矩,若掌事不来清算一月的收支,则由负责的掌柜亲自纳表明细,随后再送到山庄下的驿站,如何也不会有等主人家来了才清算的道理。
老吴微微一愣,他转过神来,对着郑千澜作了辑,随后将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到郑千澜手上,说道:“韩掌事留给公子的信。”
郑千澜挑挑眉,从老吴手里拆了信,展开信纸细细一扫,郑千澜的脸色骤然大变。
他将信折了塞进衣服前襟,对着老吴道:“后门可有马?”
老吴道:“有。”
郑千澜点点头,神色凝重道:“先不要告诉赫楚还有我家那大美人,你想办法拖住他们。”
老吴连连应下,回过神来时,郑千澜已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终于让这两只亲上了,伦家现在已经狼血沸腾了_(:з」∠)_!!
☆、第三十四章
月亮悬上房檐,晚风抽动着树叶发出“娑娑”的响声,郑千澜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来到一座破庙前,才一翻身下马,里头便有人开门迎出。
“公子!”开门的人,正是消失了好些日子的韩子墨,淡蓝色的袍子上染着一些污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一眼望上去显得有些狼狈。
郑千澜抬手拂了拂他肩膀上沾到的一根草,问道:“雅泉怎么样了?”
韩子墨侧身让郑千澜进门,脸上不由浮出焦急的神色:“伤势有些严重,不过陆崖主给自己上了药,施了针,性命已无大碍。”
郑千澜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么多日也不见你回来,一来信却说雅泉重伤,还让我务必一人前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子墨沉吟片刻,叹道:“公子还是直接问陆崖主吧。”
两人一起进了佛堂,烛光隐隐绰绰地照在屋子里,破旧的佛台下面靠着一个人,冷峻的面容微微泛白,他一手捂着胸口,乍眼望上去十分憔悴。
仿佛察觉到了郑千澜的到来,陆雅泉抬了抬微阖的眼,漠然的神情慢慢柔化,他扬了扬唇角,轻道:“千澜。”
郑千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其除了虚弱点以外并无异常,脸上不由浮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道:“究竟是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样?若长得丑,我便替你报仇去,若是长得好看……”
陆雅泉看了看郑千澜,淡然无波的眼中慢慢浮出凝重之色:“我有你大哥的线索了。”
要说的话在一瞬间消在了嘴里,郑千澜愣愣地看着陆雅泉,神情有些惊疑不定。后者侧首望了望不远处的一扇偏门,淡淡道:“出来吧。”
那三个字无比清晰地打入郑千澜的耳中,他凝了凝神,视线慢慢移到那扇门上……
里头走出来一个身着灰色布炮的男人,他的长相很是普通,唯有那双眼睛带着一种铮铮的坚定,那是只有饱经风霜,受过岁月打磨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郑千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不是郑翊天,带给他的震撼程度却不亚于郑翊天。
“阿六……”郑千澜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不住逡巡着。
阿六是当年郑翊天在庄里时的贴身侍从,说是侍从,其实两人的感情和结义兄弟也无甚两样,只是,他早在三年前郑翊天消失之前,便已不知所踪了。
阿六凝视着郑千澜,眼眶渐渐涨得通红。他曲下腿,膝盖直直地撞在水泥地上,脸色却未变分毫,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郑千澜,半响,才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喊道:“公子!阿六对不起你!对不起庄主呐!”
喊声中带着痛苦的悲鸣,阿六的眼角沁出泪水,他把头磕在地上,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郑千澜定眼看着他,心里一时翻腾出百种情绪,半响,他叹道:“起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