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温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一个多么光影陆离的梦,听到这话,他却叹了气,消除了心中对他的愤怒,他双手穿过唐豫书的颈侧,抱了上去,轻声道:“是,我是你的。”
唐豫书怔愣了一下,如梦初醒。
而陆尚温出手,捏晕了他,将他扔给了迟迟不来的大夫。
事定后三日,修整了一下安乐将军为主力,陆纡说出奇兵。
两两相定,南下抗敌。
安留府要晚些,在唐豫书伤好后,也一同南下。
陆尚温却敏感地发现了唐豫书的不对劲,从前的唐豫书虽然沉默,却有问必答,此时的唐豫书,除了比过去还要粘人,酸气更大,更甚之连别人跟他说话都不应,任何人跟陆尚温说话都会被他死死盯着,像是那人随时会夺走陆尚温一般。
但在夜里,他却本本分分,从来不敢碰陆尚温一分一毫,大约是那日他清明之后看见的陆尚温的惨状刺痛了他。
关于唐豫书的这个样子,陆尚温束手无策,他已经完完全全是唐豫书的人了,但其本人并不这么认为,而当陆尚温使尽全力也没能让他感到任何一丝陆尚温是他的这个感觉,陆尚温也就只能放着他自力更生,希望他能自己领悟。
然而事情未完,大军还未追到前头扬旗的安乐将军等人,就被偷袭了。
连续被偷袭了三四次,大军将崩未崩,又是一阵暗箭,陆尚温为怔愣的唐豫书用剑挡开了十多箭,在将那一群人一个一个揪起来后,他忍不住揍了唐豫书一拳。
唐豫书捂着被揍红的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陆尚温将他推倒在树干上,怒吼道:“唐豫书,你究竟在想什么?”
唐豫书看着他不说话。
陆尚温忍无可忍:“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没想好吗?我几次三番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我的身心都是你的,你究竟还在想什么,害怕什么?如果是平时,你想什么我都随着你,但现在不一样,大军阵前,你还在犹豫什么儿女情长,你就不怕一个怔愣,刀光一闪你就身处异处了?”
他怒沉丹田:“你快醒醒!”
这一下过去,唐豫书只感到幽光一闪,不知道是他幻想的还是真的,他翻身将陆尚温压倒,感到腹部一疼,那不知道是幻觉中还是真实里晃荡的长箭捅破了他的肚子。
这一刻唐豫书突然感到了一种没由来的满足。
原来真正的占有,就是把他保护起来,密不透风,让他只藏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而陆尚温被他的紧扑摔倒在地,头脑碰着了什么硬物,只感到眼前唐豫书的脸都分作了两个,他晃悠了一下,晕了过去。
等到陆尚温再次醒来,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暗。
不知为何,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到月光从乌云的拥护之下逃离,他才就着月光与逐渐清明的视觉看清了眼前。
他又来到了一间牢房。
又是牢房!
陆尚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造了什么孽,竟与牢房这么有缘,还好这一次坐的牢房并没有上一次所住的牢房环境糟糕,这一间牢房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找不到,更别说让人靠着的茅草堆了。
眼见严冬将近,陆尚温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不由得打起了冷噤,好不容易将那一片捂热了一点,外头也被渲染得亮了一些,却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陆尚温迷迷糊糊往外看去,只看见几位冷面的狱卒站在牢门前,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出属于他的一份,打开后一群人压制着他为他上了枷锁,扯着他离开。
对于究竟是谁将他们捉了起来,陆尚温心中早就有了一个人选,但却不知道唐豫书去了哪里,他一边沉默地任狱卒拉扯,一边不动声色地四处找寻唐豫书的身影。
等到他看见了久违的阳光,陆尚温却忍不住闭上了眼,等到适应了外头的光线才睁开眼来,这里似乎是哪个小县的官府,被这群人占领了之后就被他们拿来用了,外头是零零丛丛的树木,之间躺尸无数,陆尚温却在那一堆东放西躺的尸体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清秀的瓜子脸,此时充满了凝结的血块,那张脸与唐豫书的极像,却又极不像,在那一瞬间陆尚温几乎以为是唐豫书,浑身上下的血都冰冷到了极致,而直至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那是唐青行。
陆尚温不自主吞咽了一下,继续被押往朱墙绿瓦的大殿。
等到游神的陆尚温被敲开双膝跪下,他才惊觉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这里是哪?”他想,根据他的视角,他看见了层层红纱、青烟弥漫、以及精致浑圆的床脚。
头顶上有人拖长了调子,慢慢道:“看看,看看,你也有今天!”
陆尚温一下子被这声音惊醒,他抬起了头,看见了右臂袖子空空荡荡的林寰并,那人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想在陆尚温脸上看见类似于窘迫的表情。
但此时此刻陆尚温却除了面无表情再也想不起其它的表情来,林寰并更是愤怒,他一脚踹倒陆尚温,陆尚温就地滚了两圈,尽量观察周围的景物,却在桌上看见了他赠与唐豫书的剑,以及那浑黄圆润的玉佩,上面写着“唐”。
陆尚温突然感到了一股患得患失的惶恐来,他强行压下了这股情绪,感到了心中说不出的闷。
“你把唐豫书弄去哪了?”陆尚温终于忍不住怒道。
“唐豫书?”林寰并开了口,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几回,似乎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