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
叶沉玉躺在榻上,她眼看着舅母走出房门,才从被子下抽出一件衣衫。这是一件男人的衣衫,尚未完工,她仔细的看着衣衫上的花纹,觉得还是不够好看又重新拆了绣。她平日里并不怎么专注女红,因此刺绣也并不出挑,但是这是给荀茗的,她想要好好的绣。
等到他来年归来,她会亲手送给他。
叶大将军出征,叶沉玉及笄之日父母高堂俱不在,只好由舅父舅母代替主持。叶沉玉坐在东房,依稀能够听见外面赞礼的唱和声,她提起裙摆,款款走出。
叶沉玉与赞者互行辑礼,她转过身,对着舅父舅母正宾辑拜。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赞者上前,为她梳理发髻,簪上发簪。
叶沉玉微微抬头,从今日起,她便及笄了。
叶沉玉及笄之后,也有许多人上门提亲,但是都被叶沉玉以父亲不在婉拒了,她年纪日长,性子也越发的沉静。她原先还十分担心父亲和荀茗,生怕他们在战场上有个万一,但是每月家书之中,他们都说一切都好。虽然叶沉玉也知道这只是为了让她安心,但是到底心中也有了安慰。
叶沉玉深知,等到大军大破敌军班师回朝的那一日,才是真正的平安归来。
烽烟战火之中,身穿盔甲的叶衔忠率先提枪而上,他□□一挥,周围的士兵皆数倒下。叶家军士气大振,就在这时,一只箭羽破空而来,一箭射穿了叶衔忠的盔甲。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沉重的□□落地,惊起漫天灰尘。
叶沉玉站在战场中央,无声嘶哑。她疯了似的往拨开人群想要往叶衔忠的方向跑去,可是下一刻,战场上所有人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叶衔忠和荀茗的身影。
荀茗被人一刀割喉,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手中还紧紧的握着她赠予他的那方手帕。上面的玉兰花沾满了灰尘,风一吹,便飘飘然的吹到了半空中。
不!
叶沉玉从床上惊醒,满头大汗,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满面迎来的都是窒息感。她仿佛还沉浸在睡梦中,就连嗓子都仿佛失了音。
“来人来人!”
外间点起的烛火,荆嬷嬷带着丫鬟们簇拥而入。
“县主,县主怎么了?”
她看见荆嬷嬷担忧的神情,一股脑的扑进了荆嬷嬷的怀中。荆嬷嬷拿着帕子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用哄孩子的语气柔声问道,“玉儿是做了噩梦吗?”
叶沉玉小的时候十分怕黑,每次都要荆嬷嬷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才能睡着,只是长大之后,叶沉玉已经很少这样子待在她的怀中了,荆嬷嬷也再也没有这么哄过她,叫过她的乳名。
“奶娘,我,我做了一个噩梦。”她浑身发抖,即便已经醒过来,但是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是久久未曾散去。
“玉儿做了什么梦?”
“我,我梦见爹爹和荀先生他们......”叶沉哽咽道。
荆嬷嬷见她如此便知道她是做了什么梦了,她轻轻的拍着叶沉玉的背,“玉儿别担心,你听奴婢的话,这梦啊向来都是反的,叶将军征战多年,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玉儿不必担心了,安心睡觉便是。”
她眼中含有希冀,“真的吗?”
“奶娘怎么会欺骗玉儿呢?再说了,大将军惦记着玉儿,怎么舍得撇下玉儿呢?你乖乖听话,好好睡觉好不好?”
叶沉玉松开了荆嬷嬷的衣袖,闭目躺在床上。荆嬷嬷看叶沉玉闭目睡去,这才安心退下。荆嬷嬷走后,叶沉玉跌跌撞撞的跑下床,在衣柜最底层翻出一件衣服。
这是她做给荀茗的衣服。
她一件衣服拆了缝缝了拆,做了将近半年才堪堪完成,她将衣服紧紧的抱在怀中,无声哭泣。
“我的衣服都做好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哭到一半突然想起不能让泪水沾了衣服,她拍了拍衣服,小心翼翼的折叠好,装回了衣柜内。
安静肃穆的大雄大殿之中,叶沉玉跪在蒲团上,像每一位来此参拜的人们一样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
“信女叶沉玉,家父征战在外,佛祖大慈大悲,希望佛祖保佑我父亲平安归来。还有......还有他,希望佛祖能够保佑他们平安归来。信女愿意茹素一年,以表诚心。”
叶沉玉缓缓地拜了下去。
莲儿从门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急促的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荆嬷嬷低声说,“这是大雄宝殿,你如此急躁的跑进来,万一冲撞了佛祖怎么办?”
莲儿一听,连忙双手合十朝着佛祖金身连连跪拜,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