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儿由她打,借着酒劲更是要顶撞母亲,“她嫁进来就要知道是守一辈子活寡。”
“你个混账东西!”门口传来一声怒吼,不知怎么地周老太爷拄着拐杖过来了。
原来那头朱家少爷带着人闹洞房,却不见迅哥儿的影子,周夫人这才找了过来,而那个守门的本想和周夫人报信,没找着人,才和周老太爷说了。
周老太爷气的七窍生烟,抡起拐杖一拐打在迅哥儿的脸上,打得迅哥儿头破血流,当时就晕晕乎乎跌在一边。
周老太爷又冷不丁一拐子打在闰土脑门上,这一拐子和之前额头上的伤正好凑到了一处,闰土挨过这么多打,就觉得这棍子最痛,整个头几乎都痛的裂成了碎片,身子一抖直接掉下床去砸在地上。
周老太爷的身体不如几年前,刚刚两下虽然手黑,却耗了他一身的力气,要人扶住了才站定,不至摔了去。
他大喘着气,身子有些发颤,骨子里那狠劲却不肯消,指着闰土恨恨说道,“从没见过这样的逼崽子,给你钱让你走,不肯知恩图报,还要干这种丢祖宗脸的事情!”说着又是一拐杖抄了过去。
这拐子还是照着闰土头上的伤处打,又急又狠,却叫迅哥儿扑过去给挨了。
周夫人见着儿子头上流的血,又生气又心疼,急地流下眼泪来。
周老太爷手条子黑,冷哼一声,“你心太软才有今天的一出,。”
周老太爷叫出后面几个汉子,要他们把迅哥儿拎开,拿棍子往闰土身上招呼,“这样的贱胚子早知道打不好当初就该打死一个算一个!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汉子丝毫不含糊,一棍子上去,闰土就闷哼一声,“砰!砰!”那都是木棍子下去隔着皮击到骨头的声音。
迅哥儿的酒全醒了,他想着那时候是否闰土就这样绝望地缩在地上,任人闷棍子打在身上,恶毒的言语戳在脊梁骨上,好像普天之下最罪无可恕的人就是他,人人得而诛之,想躲躲不了,想反抗反抗不了。
他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扑过去,挣得脸红脖子粗还是挣不开两边人的禁锢,“你们停手!你们打他算什么!洞房是我要逃得,柴房是我自己找过来的!你们怪到闰土头上这算什么?”
周老太爷推开搀扶,走上去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算什么?算是要你看清楚,这都是你做的糊涂事引起的,你以为没有周家台门你算什么?你以为不当这个大少爷你能有什么?你就是被打死在街上也没人能捡你一条命!”
闰土被绑着手脚,缩也没处缩,没一会儿浑身上下每一处好肉,处处翻着淤紫。闰土不晓得下一棍子要打在哪里,浑身都紧绷着,那些本就挨过打,紫得发黑的地方流出淤血来。他开始还在心里一下一下数着数,好让这场酷刑看起来有停止的盼头,但乱舞的棍子劈头盖脸砸下来,他那个晕乎乎的脑袋根本数不过来,只有一句话他记得一定要说出来,说个清楚,说个明白,“我………我和迅哥儿…没有……没有关系了……”
迅哥儿急的眼眶通红,奈何无论他怎么挣扎也不能靠近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闰土被打得遍体鳞伤。他突然悲伤起来,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哪里来的自信,一遍一遍信誓旦旦和闰土说着等他从日本毕业后如何如何…怪不得闰土是不相信的,别说以后如何如何,当年他逃去了日本,要闰土一人担着,如今他就站在这几米开外,仍旧一点点办法也没有。
迅哥儿浑身仿佛失了力气,扑通一声跪倒下来。
天外那浑圆的月亮角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黑影子,这黑影正慢慢蚕食着月亮。
闰土心里一抖,迅哥儿和周老太爷的吵闹声听不见了,打在身上的棍子也不去在乎了,只盼着今晚,这猹精可千万不要来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在意猹哥那袋西瓜怎么办。
☆、什么事儿都得有个交代5
迅哥儿深恨自己的无力,爱一个人爱不得,逃一桩婚逃不得,想救一个人也救不得。
他不禁笑起自己的天真来,总觉得自己有通天的法力似的,许下来日许多的事情,别说来日,其实这一间柴房就将他困得动弹不得。
迅哥儿赤红着双眼,“你要打他多少,悉数冲我来……不要再打他……”
“冥顽不灵!”周老太爷又给了他一巴掌,怒斥:“今天我就是要打死了他,再来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闰土已觉得脑子发懵,舌尖麻麻地,身体还晓得痛,脑子好像已不晓得痛了,眼睛尖瞧见一棍子又举起来直冲脑门上来,心里盼着这一棍子上来就可以昏过去少吃些苦头。
“咔嘣”一声。
闰土当做是自己的脑壳终于被敲碎了,却看见半截木头断了下来。身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躯,把光亮全都挡住了。
周老太爷被惊得向后连跌三步,被人搀着才站稳了,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人,几乎又让他跌倒。
眼前的这个明明长着人形,却不穿衣服,弓着背脊,伸着脖颈。
他的手脚指甲又尖又长生进肉里,一双眼睛根本不像是人眼,闪着嗜血的光芒,紧盯周围。
原本持着棍的汉子不由得向后退去一步,刚一动这人就怒瞪双目,虎出尖厉的獠牙,喉咙里发出斯斯的声音。人的嗓子摩擦着发出这样的声音来,听着分外诡异。
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