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明白,燕迟明日便去刑部衙门上任。”
燕淮正事说完了,方又看着秦莞,“丫头,知道朕的意思了?往后找你的便是他了。”
燕淮虽未将秦莞的功劳公之于众,却似默许了秦莞给衙门帮忙,秦莞忙点头应是,很是恭敬,燕淮该说的都说完了,既要处理政务,便让秦莞二人退下。
二人离开了御书房,直走上了返回寿康宫的宫道之时才说话。
“刑部左侍郎……这可是你所愿?”
燕迟将那折子交给白枫拿着,淡笑一下,“朝堂之上,少有如愿之时。”
秦莞心知燕迟不可能真的喜欢繁花似锦的安逸,便道,“是啊,你是该在战场之上的人物。”
燕迟挑眉,“此话怎讲?”
秦莞转眸凉凉看了燕迟一眼,“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燕迟“嗯”的疑问一声,“那是谁说的?”
秦莞轻哼了一声,哪里会说,将裙裾微提,当先往前走去,她走的极快,然而宫道繁复错综,一着急之下,她竟然是走错了一条道,等她回过神时,便听燕迟华丽低沉的轻笑声在她身后响起,“怎不走了?”
秦莞心底暗哼,看了看天上的云彩,很快分清了方向,宫道四通八达,她此番绕了一条远道而已,可寿康宫的方位她还是知道的,要走回去,不难。
见秦莞很快便分清楚了方向,燕迟不由失笑,“这边往北是后花园,从后花园边上过去,然后再往西直走便是了。”
“我知道——”秦莞下颌一扬。
燕迟有些好笑又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莞的背影,此刻的秦莞,似乎有几分小脾气,倒是和平日里的她大为不同,“你还未说,那话不是你说的,却又是谁说?”
那话自然是彭华景说的,秦莞尤其记得她说这话时语气之中的倾慕。
然而秦莞此刻却说不出来,她一转眸看着燕迟,“殿下在京城之中可有相熟的贵女?”
燕迟一听,眼底的笑意便无限的放大了,好端端的,秦莞怎会问这般问题?那这问题定然是和前面那话有联系的,他心中有了猜度,却并不追问,只断然否定道,“我十岁入军中,这么多年回来的日子加起来没有两月,京中这些贵女,如何能与我相熟?”
秦莞挑眉,却也知燕迟所言是真的。
燕迟便继续道,“说起来,倒是与一个人相熟。”
秦莞迅速看着燕迟,燕迟便笑着道,“可惜此人在人前话亦不愿与我多言一句。”
秦莞耳垂一热,方知燕迟说的她,她扭过头,懒得追究了。
燕迟笑意绵绵,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御花园边上来,秦莞正想稳点别的将适才那些话带过去,一抬眸,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一处镂空的花墙边上。
“九皇子——”秦莞轻声一讶,燕迟也看了过去。
二人片刻之前才见过九皇子,此刻自然不会认错,而九皇子小小的身影缩靠在墙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一动不动的,而他身边一个侍奴也无。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连忙朝着九皇子身边走去,她二人脚步不轻不重,可九皇子应是没发觉她们,等走到了九皇子身边,秦莞倾身想要问话之时九皇子才蓦地反应过来,他小脸一白刹那间就要叫出声,可一瞬间,燕迟将九皇子的嘴巴捂了住。
秦莞见燕迟如此眉头一皱,燕迟却抬了抬下颌示意九皇子先前看的方向,这一看,秦莞愣了住,下一瞬,燕迟一把将九皇子抱在了怀中,又拉着秦莞往花墙之后躲了躲。
燕绥在燕迟怀中发着抖,一双眸子满是眼泪,燕迟抱着他,有些笨拙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别怕,她们不会发现我们——”
燕迟口中的“她们”,是与他们靠着的花墙隔了一处花圃的凉亭。
在那凉亭之内,此刻正坐着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华服美人,那美人背对着秦莞她们,可秦莞还是一眼便能看出,这不是早上才见过的素贵妃是谁?!
素贵妃背对着她们而坐,在她身边,站着四个侍奴,而在素贵妃前面不远处的雪地里,却是跪着一个青衣的宫婢,青衣宫婢被四个太监押趴在地,其中二人正拿着夹手指的竹板套在那青衣婢女的身上,青衣婢女口中塞着一团白棉,饶是如此,隔的这么远秦莞依旧能隐隐的听到那婢女痛苦的嘶叫声和她面上触目惊心的痛苦。
她不知被用过了几道刑,此刻面上皆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泪珠,而她手指之上全数血迹,整个人痛的蜷缩在地,身边的太监却押着她,不让她瘫倒下去。
“秀儿,娘娘是怎么待你的你心中清楚,而你,忘恩负义之辈!”
一侍婢出声斥责,说完看了冯龄素一眼,冯龄素点点头,那侍婢便道,“看看她说什么。”
一个太监顿时将那秀儿口中的棉布扯了出来,秀儿大口大口的喘气,而后哭着求饶,“娘娘,求娘娘扰了奴婢,奴婢一时晕了头了,求娘娘饶了奴婢,不要废奴婢的手,奴婢一手绣工全都靠着这一双手啊……”
“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
侍奴哭的撕心裂肺,秦莞和燕迟皆不知那秀儿在哭什么,亦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正在这时,那一旁的侍婢又道,“一时晕了头?一时晕了头便敢穿着娘娘的衣裙去给皇上送娘娘煲的汤?好大胆的贱婢!分明是想借娘娘的衣裳勾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