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侍婢又道,“你们继续——”
“啊——娘娘,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那件衣裙制式普通,是您不要了的,说是奴婢们随便挑拣的,昨夜过年,奴婢才穿上的……奴婢不是有心的……啊……”
口中没了棉布,那侍奴便叫的越发撕心裂肺,只刺耳的让燕绥整个人埋头到了燕迟的肩头,秦莞眉头直皱,这般下去,那侍奴的手定然是废了,然而这里是宫里,那用刑的是冯龄素,她根本没有资格去救那人,退一步讲冯龄素处置自己宫中犯了规矩的下人也是应当。
虽然看不清冯龄素的表情,可看她的坐姿秦莞也知道,此刻的冯龄素十分放松,而惩罚宫奴的戏码对她而言稀松平常司空见惯。
“娘娘……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冯龄素开了口,语声仍然娇柔,只是此刻含着几分凛冽之意,亦有了那高高在上的气势,这样的她,可不再是那个娇弱温柔的解语花。
“本宫宫中的下人,却敢带着本宫的心意却勾引皇上,若非皇上昨夜专注政务,岂非让你这个贱婢爬上了皇上的床,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说完这话,冯龄素又扬了扬下颌示意太监继续。
两个太监左右一使劲,顿时,那秀儿直疼的在地上打滚儿,另外两个太监强硬的按着秀儿,而那行刑之人还未停下,许是疼的失了理智,又许是知道自己一双手废了,那秀儿哭求哭求着忽然大声的咒骂起来!
“冯龄素!毒妇!你这个毒妇!”
“你妄想霸占皇上一人,那瑾妃便是被你害死的!”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冯龄素被这忽如其来的咒骂气的浑身发抖,她抬起手指着秀儿,“把她的嘴给本宫撕烂!给本宫撕烂——杖毙!杖毙!”
“娘娘,您不要生气,这个贱婢让下人处置便可,您不要生气!”
侍奴在旁劝说,冯龄素猝然站起了身来,她带着人大步而走,那几个太监先停了一瞬弯腰行礼,等冯龄素走了,方才互视一眼拖着秀儿往东边而去。
秦莞粉拳微攥,“她被带去何处?”
“多半是御惩司。”燕迟语声沉定,只手落在燕绥背脊轻抚着。
一听御惩司三字,秦莞的眸子便是一暗,御惩司乃是皇宫内苑惩处宫婢之地,大周的法度在宫中无用,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那御惩司便是宫中人人谈之色变之地。
“别怕,别怕,人已经走了。”
燕迟轻拍着燕绥背脊,燕绥不停颤抖的身体这才平复了几分。
他本来有些害怕不熟的燕迟,可到了这会儿,却也只好倚靠着燕迟,闻言,他将脑袋从燕迟肩头抬起来,看了一眼远处的凉亭,眨了眨眼,泪珠儿顿时滚了下来。
秦莞看着便是一阵一阵的心疼,忙掏出帕子给燕绥擦眼泪,“没事了没事了,殿下,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侍候你的下人呢?”
秦莞语声轻柔的问着,燕绥的眼泪却不停住的放下掉,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凉亭,眼底又有畏色又有仇恨,秦莞顿时晃过神来,刚才那秀儿咒骂之际似乎说了一句瑾妃是被素贵妃害死的,秦莞心中一震,又低头看了一眼燕绥,“殿下,你怎么了?”
“她……她害了我母妃……”
半晌,燕绥才哽咽的开了口,然而这话一出,燕迟和秦莞都是眉头一皱。
世人皆知瑾妃是被晋王害死,可怎么又牵扯到了素贵妃?
秦莞虽然有心寻出这案子的答案,可燕绥才是个四岁的小娃娃,他说的话能信吗?然而要说不能信,可对秦莞而言,这燕绥可是死者瑾妃最亲近的人!
“殿下,你为何这样说——”
秦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燕绥便抬眸看着凉亭那边,“她们都这样说。”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如此方知这宫中竟然早有素贵妃害了瑾妃的谣传,既然如此,那晋王又是如何和这件案子扯在一起的呢?晋王杀人已经定论,宫里的人又怎敢谣传?
秦莞深吸一口气,可恨她不知当日案发的情状,亦无法子看到相关的记录,这么想着,秦莞不由看向了燕绥,燕绥是瑾妃所出,事发之后他才搬到了寿康宫,那么事发之前,他一定都是跟着瑾妃的,那事发之时,他在哪里?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呢?
虽然燕绥这句话的回答像是听信了别人的谣传,可他当日如果看到了听到了别的什么,或许就能让这案子的内情浮出水面。
这么想着,秦莞唇角一动就想探问一二。
可就在这时,燕迟却道,“此话不可乱说。”
秦莞顿时醒过神来,燕迟便肃容看着燕绥道,“这句话对我们说可以,可你记住,若有旁人在,绝不可对旁人说起,知道了吗?”
燕绥被燕迟严肃的样子吓住,只留着眼泪抽噎着,却是久久不答话,半晌,燕绥道,“离哥哥也不可以说吗?”
看着燕绥一副受惊了的样子,燕迟语声软了一分,“他可以说,其他人一定不可以。”
燕绥点了点头,眸子一垂,可怜万分的默默哭了起来。
秦莞见状哪里还能问出什么,何况燕迟说的才是对的,燕绥这话,绝不可在宫内乱说,且不说案子早已被皇帝盖棺定论,便是冯龄素的权势,也不是燕绥一个小娃娃能反抗的,他没了母亲,如今不过寿康宫护着,而太后身体不好,又能护他几日?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