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和董氏细细询问了发生了何事。
问的时候,铁子还专门点明白了:“这位可是二少奶奶的哥哥,刚从京城回来,对家里的事情怕是知道的不清楚,董娘子说的详细些才是。”
言外之意,就让董氏挑拣一些,莫要让叶平戎误会才好。
董氏能听明白铁子的意思,也知道他的用心,可董氏没觉得有什么好瞒着的。
不仅不用隐瞒,还要大大吹捧,像是二少爷这样的郎君真的是世间难寻,不多夸几遍不舒服!
于是,等董氏说完,铁子就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幸好幸好,脸上则是一派愤恨:“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枉费夫人对他们的良苦用心,本想要好好了结,他们却不知好歹,真真是不要脸皮。”
叶平戎则是拍拍铁子的肩膀,淡淡道:“我就说过妹夫是个好的,他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闻言,董氏和方励都点头,谁不知道二少爷夫妇伉俪情深,这几个不过是为了讹钱罢了,傻子才信呢。
只有铁子神色复杂,因为他知道叶平戎信自家二少爷,可不是因为感情所致,而是因为身子不成……他着实是不知道该不该给二少爷分辨。
最终铁子还是选择故作不知,心里对二少爷说了声抱歉,眼睛却是看向了李婆子。
见这个婆子刚才的做派,便知道是个疯的,铁子也懒得和她矫情,让她接着堵嘴,铁子又看向了一旁的李大郎:“你,说清楚点儿吧,到底来是为了什么?”
来之前,李大郎就盘算好了,如今铁子问起来他便梗着脖子道:“给我们一笔钱,我们就走。”
而李婆子也不挣扎了,期待的看向了铁子。
却不知,铁子、方励和董氏心里想着的都一样,便是,果然如此。
只有叶平戎皱皱眉头,道:“既然我妹夫和这个女人毫无关系,是你们有错在先,凭什么给你们钱?”
此话一出,铁子就轻咳一声,走到叶平戎身边道:“叶少爷,和讲道理的人我们讲道理,和不能讲道理的,我们……”说道这里,铁子突然顿住了声音。
他记得这话,是祁昀曾经同他说过的,就在祁家大门外,一群婆子骂了叶二郎和叶二嫂的时候,自家少爷对他说过这话的。
‘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要讲理,就总是有人会跟你讲的。和要脸面的人,我们和他说脸面,和不要脸面的人,就把他的脸撕下来踩便是了。和讲理的人,我们讲道理,若是不讲,总归还有衙门,总不能亏到自己。’
铁子或许在很多事情上不够通透,可是他从跟着祁昀的那天起,就认准了,少爷说的都是对的。
把祁昀的话在心里转了转,很快,铁子的脑袋里有了个念头。
就在这时,铁子听到那李大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们不过是仗着家大业大就来欺负我们这些孤苦无依的罢了,告诉你们,莫欺少年穷。”
莫欺少年穷?
此话一出,铁子立刻挑起眉尖:“哟,怎么着,你还想报复?”而后,不等李大郎再说什么,铁子就扭头看向了董氏,问道,“他们刚刚可有弄坏什么东西?”
董氏闻言,立刻指向了前厅方向:“自然是有的,那里我摆着的两个花瓶,就被他们砸了个粉碎。”
铁子立刻扭头看向了李婆子和李大郎,开口道:“你们听清楚了,现在,就把花瓶的钱赔了。”
董氏心领神会:“三十贯,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李大郎脸憋得通红,嚷嚷着:“凭什么让我们赔?分明是你们刚刚拖拽的时候磕碰到的!”
铁子则是盯着他:“没钱赔也好说,绑上了见官就是乐,想来官老爷能给你们一个公平,”而后铁子对着方励行了一礼,“还请方掌柜去做个见证,和县丞大人说个清楚明白,毕竟三十贯不是小数目,总不好让铺子上吃亏。”
方励还没反应过来,董氏则是先一步应道:“放心,我们有分寸的。”而后,董氏就眯起眼睛看着他们。
刚刚不动手,是碍于东家的心思,如今好了,有了由头塞去衙门,到时候是用棍棒还是吃牢饭,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而被扭走的只有李大郎一人,谁让他是男丁呢,出事儿了自然要他来抗。
李婆子也顾不上撒泼闹事,哭着追着李大郎而去,到底是个市井妇人,见识不多,耍泼皮或许擅长,但是碰到当官的就怂了,只想着要去衙门里求求情,半点都想不起来刚刚攀扯祁家的话。
只有芳草,瞧着娘和哥哥走了,她抹了抹眼泪,苍白的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儿是怕爹娘打骂,一会儿是怕回去了就被卖给那个老富户当妾等死。
最终她选择悄无声息的钻进人群里,不知去处。
董氏则是留了叶平戎和铁子留下吃饭,理由倒也充分:“若是让东家知道叶少爷来了却要空着肚子走,东家怕是要怪罪的。”
叶平戎也没拒绝,在祁家药铺吃了午饭。
而等到两个人重新出门上了马准备继续赶路时,叶平戎突然道:“你大名叫苏铮,对吗?”
这个名字是去京城之前祁昀给铁子起的,铁子对祁昀崇拜的像是神明,对祁昀给他的名字自然也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