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晏容筠迅速一退,臂剑从他眼前划过,带着破空声,洛娴娴冲到了马车门口,站在车辕上,隐翼见状硬生生收住了刺出去的第二剑。
马车向前奔驰起来,隐翼轻功跃起跳上马车顶,用臂剑向下扎去,洛娴娴和晏容筠还来不及应对,马车一个颠簸,右轮撞上了路边的大石,随着拐过街角的势能,站在车辕上的洛娴娴身体一轻,被甩了出去。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放慢了动作,洛娴娴看着晏容筠拉她的手就近在眼前,可她还来不及握住,就飞了出去。
“乐师!”
刹那间,隐翼腾空而起,接住了空中的洛娴娴,稳稳落地。
洛娴娴看着前方的马车有停下来的迹象,晏容筠拽着车夫回头向她望来,洛娴娴知道他若是停下,今日两人都走不了,她厉喝一声:“去九雪!”
只要晏容筠到了九雪,她中毒也好,被刘凤道软禁也好,通通可以砸银子救她。
晏容筠愣住,随着马车远去,看不清楚洛娴娴神情,但那双火光里黑亮的双眼,还有她死死抱着隐翼不让他脱身的动作,清晰的宛若在眼前重现。
“婉兮,跟我回乐国吧。”
刘凤道去拉洛娴娴的手,一个尊贵的帝王,眼神里竟带着哀求。
洛娴娴松开手站起身,她张嘴刚要说什么,便看到刘凤道看了她身后的隐翼一眼,然后她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刘凤道接住软倒的人,紧紧抱在怀里,他看着怀里安静昏睡的洛娴娴,叹了口气。
“走吧,回乐国。”
……
昨夜里下了场大雪,厚厚的雪盖住了地面,让人看不清路况。
原本雪天出行就已不易,偏偏方才马车一个颠簸,车轮卡在了沟里。晏容筠和车夫清理了浮雪后才发现,车轮被大石卡住,而且劈了条裂缝,就算将车轮从沟里弄出来,也跑不了多远就会断裂,必须要先换个轮子。
车夫日夜兼程累的不行,先前便满腹怨言,晏容筠便给他多付了银两,现在马车又坏了,再走到附近的小镇喊人来换车轮,恐怕要折腾到晚上。
车夫靠着车厢骂骂咧咧,直说倒霉,晏容筠收拾着行李,将一应银票现钱包好揣进怀里,然后把衣服打好包袱背上,拿过厚实的斗篷披上。
车夫还在说着,“公子你何必赶这么急,我看那带走小公子的人对他挺不错,不会伤他的。哎哟,这车坏了怎么走,今晚能修好车赶到镇上就是老天爷开了眼!”
他看着已经收拾完行李,开始解缰绳的晏容筠,大喊一声:“公子你做什么?可莫要放跑了马!”
晏容筠回头,“我不坐马车了,太慢,直接骑马。”
他解开了套在马身上的连着车辕的绳子,马打了个响鼻,欢快地在原地转了几圈。
晏容筠利落地翻身上马,他自小习骑射,虽没有晏琢那般天赋异禀,但尚算不错,曾经也参加过皇宫贵族秋猎。
天气寒冷,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割,晏容筠戴好斗篷帽子,回头对车夫说:“我捎你到前方的镇子,上来吧。”
车夫愣愣地看着晏容筠,似乎没想到这个瘦弱的漂亮公子还会骑马。
冷风呼啸,晏容筠咳嗽几声,压下喉间的痒意。
车夫觉得赶路赶得辛苦,晏容筠其实也没好过多少。他原本风寒刚好,就离开了朝安城,一路上天气算不得多好,又要赶路,食物都是随便应付的,啃着冷硬的干粮,喝着凉水,夜里宿在马车上,耳朵就听着外面的狂风呼号。
车夫一个健壮的男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晏容筠一个消瘦且大病初愈,早先便伤了身体元气的人。
整片荒野白茫茫一片,亮得刺眼,雪光映在晏容筠苍白的脸上,寒风刮着斗篷紧贴在他身上,更显消瘦。
车夫有些犹豫不敢上去,怕下一刻这个公子就摔下马来。
晏容筠手握缰绳,仍旧稳稳地坐在马上,他熟练地驾马到了车夫身旁,“我赶时间,你不想上来我便先走了。”
“我上,我上!”
车夫拽着晏容筠,笨拙地爬到了马背上,坐在他身后。
晏容筠一声轻叱,骏马嘶鸣一声,奔驰出去,吓得车夫身子一晃,紧紧抓住了晏容筠。
两人一直跑到了傍晚,才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镇,正是晚饭时辰,各家各户冒起了炊烟。
晏容筠和车夫下马,牵着累的不停喷鼻息的马往村里走。
晏容筠掏出银子递给车夫,“我便送你到这儿,你自己回去朝安城吧,这是答应你的双倍工钱。”
车夫拿着银子走了,晏容筠从农户家买了草料喂马,又补充了干粮和水装进包袱,上马继续赶路。
冷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马蹄踏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串串印迹,晏容筠日夜兼程往九雪赶去。
虽说那个带走洛娴娴的人看样子不会伤害她,但洛娴娴中毒在身,他早一日赶到,她便多一丝生机。
……
“婉兮,我特意吩咐人炖了参鸡汤,你喝一点吧。”
刘凤道端着一碗香喷喷的汤,站在洛娴娴面前,殷切地看着她。
洛娴娴闻到鸡汤味,嘴里泛腻,她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话本,随口说道:“我喝不下,你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