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住太子,咬牙切齿说:“争权夺位向来由不得人不拼尽全力,若是我们败了,楚颛理可会放过你我?放过孟翩然?”
太子知道楚颛靖所言有理,但若要拔除楚颛理对京畿营的掌控,有许多法子,又何必要让翩然做美人计的饵?
他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对楚颛靖说,“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我并非没有思量,尽等着你替我争皇位,我们权可以想其他办法。更何况,楚颛理有了京畿营,也仍旧不敌我们,他的势力单薄,根基不稳。”
看楚颛靖欲要反驳,太子知道他要说什么,无奈地承认,“当初之所以被他刺杀成功,是我没料到他会兵行险招,往后再不会了。”
“那你如何保证他往后不会孤注一掷?”
楚颛靖质问,“以他的性情野心,被我们逼急了定会以命相搏,因为他不像你,他什么倚仗都没有。”
“大哥,你必要居安思危才行。”
孟翩然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去试试。”
太子一惊,想要劝说她,被孟翩然堵住。
她安抚着太子,“放心,我能护住自己,不然遇见你之前,我如何一步步走过来?”
孟翩然从小便是孤女,被舞柳腰买下后教以舞艺诗乐,她长得漂亮,又舞技卓绝,自小在青楼楚馆里长大,什么腌臜事没见过,虽然辛苦,但她都能护住自己,如今不过是设局请君入瓮罢了,她定能做到。
太子还要说什么,孟翩然微笑说,“我先前从未与你说过,其实我不想只站在你身后,我也想帮助你。”
她笑的很温柔,眼神认真而坚定,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太子,一错不错,太子便妥协在她的眼中。
楚颛靖不由得重新考虑孟翩然在太子心中的位置,他觉得这样很危险,必须尽早想办法解决。
“既如此,我们便来商量一下具体如何行事。”
……
京畿营的陆统领,陆良,近来心情颇好,走路都带风。
只因得佳人相顾,满心的欢喜。
他不久前照例带人巡视京城安防,却突见孟翩然遭人调戏,便上前解救。
自从太子直言护着孟翩然开始,陆良便不曾去见过她了,一是心情郁郁,二是也根本见不到。陆良是真心待孟翩然的,从前与她接触便颇为有礼节,收敛了许多军营糙汉的不羁,然太子的出现让他断了念想。
陆良以为孟翩然能在太子的保护下过得很好,可太子一直不纳她进府,不给名分,后又失踪了一段时日,害得孟翩然日子艰难。
陆良蠢蠢欲动,然还未有所动作,太子便回来了,他只得哀哀罢休。
可是这次打走了登徒子之后,陆良瞧着孟翩然形容憔悴,似是最近颇多磋磨,他心里一软,就忍不住温声问候了几句。
孟翩然黯然垂首,言道无事,可陆良瞧着她的神情像是有大事才对。
回去后,陆良派人打听,这才知道太子回来后腻了孟翩然,是个负心薄性的人。
陆良大为恼怒,却又不能奈太子何,只能常去孟翩然那里坐一坐,说些安慰的话。
孟翩然初时哀伤不已,后来似乎想开了,偶尔也会与陆良闲话家常,被陆良逗得开心了,抿嘴笑起来。
佳人一笑,陆良的神思便飘了,四皇子嘱咐他非常时期小心谨慎,也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
陆良此刻大步走着,往孟翩然的住处去,他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包着热乎酥软的点心,是孟翩然爱吃的。
陆良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的正虎虎生风,面前来了一个小厮拦下他。
“陆统领,四皇子让我给您送一份请帖。”
小厮擦了擦跑出的汗,四皇子让他送封帖子,他找人找了许久。京畿营、统领府都没人,却在这大街上遇到了。
陆良接过帖子看过一遍,原是四皇子要办场宴会,说是要给众人引见一个人。
陆良将帖子揣进怀里,应了一声,“你且回禀四皇子,我定如期前去。”
小厮应了,急忙赶回去禀告。
陆良好奇四皇子要引见何人,但他一时也猜不出,便抛诸脑后再不去想,仍旧提了点心欢喜地前去找孟翩然去了。
到了孟翩然的院门外,他先是理了理衣襟袍摆,低头看着靴子干净无灰土,这才抬手敲门。
陆良每日要随着营中将士一同操练,满身臭汗,是以每次来寻孟翩然时,都会先冲个澡换身衣裳才放心。
院门打开,孟翩然站在门后瞧见是他,笑了一下,“你怎来了?”
陆良平时豪爽,可见了佳人就在眼前,又有些拘束无措起来,他提起油纸包,给孟翩然递过去,“我记得你最爱吃喜丰楼的糕点,正好路过,就给你买了拿来,你且先尝尝。”
孟翩然接过纸包,侧身让出院门,“喜丰楼在东街,离这里挺远的,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吧。”
陆良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着跟着孟翩然进了院子。
院里的石桌上摆着一些布料和绣线,旁边还有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
孟翩然端了一壶茶过来,给陆良倒上,然后动手收拾着桌面。
陆良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你弄这些布料是都要绣成帕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