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之嘴角抽搐,看了一眼跟前的碗,没接。
“怎么,不敢?”高行止挑衅。
他是真不敢啊。
要真是这一碗喝下去,肯定还有更多碗,今晚别说洞房花烛夜,他就是能站着回去都算本事了。
孤鹜伸手:“我替王爷代了!”
“成亲你怎么不替他去?”高行止捂住碗:“谁是新郎官谁喝,你要是敢说你才是新郎官,这一碗酒就你的。”
孤鹜哑了。
朱信之脸色难看,今儿不适合发火,不然他早就跳了起来,将这人丢出淮安王府去。
韩致竹如今在淮安王府住着,见状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高公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就该大家同喜。来来来,我如今也是单着一个呢,容我沾沾王爷的喜气。”
说着,将碗中的酒水一分为二,自己则断了分量最多的那一碗。
他是即将派上大用场的人,高行止看了看他,总算没驳了他的面子。韩致竹仰头将半碗酒喝了,只剩下一口多一些,朱信之这才端了碗一饮而尽。
高行止面无表情的坐下。
朱信之知道这人心里不舒服,两个男人较劲,大家那点心思都明白。
他转念又高兴起来:“如此说来,是我的不是。韩主事你提醒了我,你是孤家寡人一个,高公子也是呢。我今天成婚,算是月老开了光显了灵验,说起来,也应该分一点好运和喜气给高公子。高公子,这碗酒,你可千万别推辞,这完全是我的一片好心。”他亲自给高行止倒了大半碗的酒,自己则同样只留了一小半,人畜无害的笑让高行止想抽他一耳光:“来来来,你多喝一点,多沾一点喜气,说不定很快就能心想事成。”
几乎满的一碗酒搁在自己跟前,这一回,换高行止额头青筋直跳。
众目睽睽之下,朱信之的话说得极为圆满,让高行止推辞不得,否则,就是打了韩致竹和朱信之的脸。
高行止端着酒的手都在颤.抖:“朱信之,算你狠!”
“彼此彼此。”朱信之很开心。
隔壁的曲雁鸣更开心,直接抚掌大笑,笑得同一桌的纪迎初等人都想提刀剁了他。
到了曲雁鸣这一桌,他算很乖了,甚至还很殷勤的站起身来,亲自给朱信之斟酒:“王爷今天是新婚,该少喝一点,别让新娘子久等才是。喝了这一杯,其他桌上意思意思,就回去歇着吧。”
“多谢。”
这才是人话啊人话!
朱信之略略有点感动,接过他倒的酒,同这一桌的人干了杯。
当然,他不忘嘱咐纪迎初和秦戒君:“二位此来京城是瞒着父皇的吧?喝了喜酒,就赶紧回西北去,别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多谢王爷。”纪迎初湛湛有神的目光看了他片刻,笑道:“陛下已经知道了,不必为我们担心。王爷还是担心一会儿还有没有力气洞房才对。”
大家都知道朱信之酒量不好呢。
朱信之拱了拱手,移步去往下一桌。
曲雁鸣悠闲的坐了下来。
高行止的椅子往后倒了倒,同曲雁鸣的距离瞬间拉得很紧,高行止在曲雁鸣耳边很小声的问:“知道他娶了老谢,你会那么好心的放过他?”
“我啊,喜欢用这里。”曲雁鸣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紧不慢的看了看酒壶:“要想灌醉一个人,让他连床都爬不起来,除了喝很多酒外,还可以喝很‘精’的酒。这里,我加了点好料,你数着吧,不出二十下,他准倒下。”
高行止砰地拉正了自己的椅子,好整以暇的看着谈笑自若的朱信之。
一,二,三……
十五……
还没等数十六,那边朱信之已甩着头接连清醒了数下,一个晃荡倒在了孤鹜的怀里。
孤鹜很是无奈的看着众宾客:“诸位,王爷已经醉了。”
自然是满堂哄然大笑。
长天从孤鹜怀里将朱信之接过来,交给落霞和秋水照顾,孤鹜和长天拱手,陪着笑道:“剩下的,就由孤鹜和长天代劳。来来来,大家别客气,我们先干为敬。”
这两人都是好酒量,人又机灵,朱信之被送走,气氛反而还高了起来。
曲雁鸣得意的丢给高行止一记眼神:看我的,准没错。
高行止暗暗赞赏的回了一个笑。
但接着,陈舟尾的一句话,将两人的好心情顿时浇灭。
陈舟尾:“灌醉了今天,还有无数天,难不成,每一天都能逮着时辰不准王爷跟她独处吗?”
所以啊,她迟早是王爷的。
这下好,高行止停下筷子不说话了,曲雁鸣则拂袖起身,连饭都不吃就走了。
淮安王府后院,落霞和秋水搀扶着脚步踉跄的朱信之往新房走去,刚到房间门口,便急忙呼唤人来帮忙。篮子和雾儿等在新房门口,都上来帮衬着,喝醉了酒的人格外的沉重,丫头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朱信之弄到了新房里。
裴谢堂也赶紧起来帮忙:“怎么喝得这么醉?喂,还认得我吗?”
说着话,手却没停,在朱信之的脸上拍打:“醒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