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吴妈妈手一摆,“要就拿走,不要就散。我这百花楼还要做生意呢,没时间在这小丫头身上耗着。”
那兄弟二人低头私语了片刻,当即点头,拿了银子就闪人了。
于洛见她收了卖身契,心下一慌,有了上策,还没想下策呢,万一这老鸨逼良为娼……心下虽忧,面上还是要带三分笑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吴妈妈见她笑,也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彼此无话。
正僵持着,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媚娘,方才那丫头曲儿唱的不错,就留着吧。”
吴妈妈,也就是吴媚娘,恭敬地回了句,“是,公子。”
于洛抬眼循声望去,只看见粉嘟嘟的荷花挂灯,摇曳着微黄的烛光,光影里全是铺着粉抹着胭脂的美娇娘。
不管怎样,因着那个什么公子的话,于洛算在百花楼安家落户了。当然,什么地方都不是让人白吃白住的,于洛每天的工作就是洗洗衣服、扫扫院子,打打杂,完全是个小丫头的待遇。
这样说不好也好,起码不用到前厅接客,名节可保。
在后院与她有同样命运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名叫宝盈,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的真叫一个水灵,可爱的不得了,为人却很单纯,就是别人说什么都信的那种。更无语的是,她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大户人家做工,每月的工钱原封不动的往家里寄。
来了有一个多月了,才打听到,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名为锦朝,当今圣上姓公瑾,名晨,还算治国有道,听说最爱结交奇人异士。这百花楼的东家就是圣上的好友之一。
可于洛不以为然。开妓院敛财的能有几个好人?
又到月末,宝盈把月钱连同姑娘们赏的香露、皂角,装了一包袱,准备给家里寄去。
“于洛,今日休假,你要不要出去玩啊?”
忘了说,这妓院的丫鬟也是有假期的,平均每两个月放一天假,可随便出入。这东家还真放心,就不怕姑娘们跑了?又忘了!东家是皇上的朋友,本事大的很,你前脚跑,后脚就全国的海捕你,傻了才往枪口上撞呢。
“不去了,我要睡个美容觉。每天起早贪黑的,皮肤都快熬出黄油了。。”
宝盈扑哧一笑,“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你睡吧,要不要我给你带东西。”
于洛趴在被子上想了一会儿,“算了,到下午我再出去,你先去吧。”也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小说,传奇异志也行,闲了打发时间嘛,宝盈不识字,还得自己亲自去才行。
后院大部分人都出去了,连前院的姑娘也都闲了,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谈天,管家龟奴也都腆着肚子在门前晒太阳。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如果没有那无聊的嬉戏声就更好了。
于洛黑着脸从被窝里爬起来,外衣也没穿,顶着一头乱发冲了出去。
后院里,一个白衣男子和数位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玩捉迷藏,跑的满院子都是,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伤风败俗。
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起床气!于洛深吸一口气,准备来个河东狮吼,告诉他们打扰别人睡觉是多么缺德的一件事。还没开口,就被一个穿红衣的姑娘撞得差点飞出去,于洛惊呼一声,以一种很不雅的姿势跌到了地上,屁股摔的生疼。
众人先是一愣,后都捧腹大笑,笑得于洛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蒙着眼的白衣男子正好站在她身后,好听的声音溢出嘴角,“哟,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初次见面就行如此大礼。”
于洛回头,刚好看见他一双白玉般的手扯开眼前的白布,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金色的太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更添一层朦胧的光晕,挺鼻薄唇尖下巴,一双眉眼映朝霞。真真帅的惨绝人寰啊!
于洛直觉脸上直发烧,在他熠熠的目光下,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小丫头也被咱们的左岸公子迷倒了吧!”
不知谁说了一句,那些女子都成了一团,连左岸夜嘴角也弯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于洛。
于洛听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坦荡的注视着他,神色中多了几分嘲讽,“纵身酒色者,多好色之徒。可惜了公子这一身好皮囊啊。”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于洛属于那种破罐破摔的性格,既然已经这么没脸了,倒不如都怼回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也不起身,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仰头看他的反应。
左岸夜不怒反笑,如谪仙的面容更加光彩夺目,让人望之失魂。
“小丫头倒生着一张巧嘴。”左岸夜上前几步,将手递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于洛许久不说话,呆呆的瞅着眼前的手,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左岸夜也不说话,也没有收回手,一双桃花眼细细的打量着她,十一二岁的模样,眉清目秀的,眼睛却生得极好,灵气逼人。
嗯,是个讨喜的小丫头,如果留在身边……
“喂!丫头,公子问你话呢,不会是傻了吧?”
于洛这才回过神,忙自己爬起来,不敢看左岸夜,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