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为什么要抱怨床太硬?
芩云花猛地睁眼起身,腿上却压了什么东西,压得她上身也没借上力,又倒了回去。
待看清了四周,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榻上,枕头被子一应俱全,摸了摸身上,还是一股泥地里的味道,原来只除了外衣,并未换衣服。
抬了抬酸痛的脖子,她终于看到是什么压在自己腿上了。
蔺川跪在地上,趴在榻边还在睡着,一只手压住了她的半条腿。看样子应该是睡了之后无意中压上来的。他又换了一身粗布褐衫,睡得也极不安稳,眉头紧蹙。
她想着先不打扰他睡觉,又躺平了下来。马上又突觉不对!蔺川被那蜈蚣伤得可不轻啊!连忙又坐起来想查看他伤口。
这一起一坐好几次,蔺川终于被惊醒了。
“姑娘!”蔺川爬起来立即叫道,“你醒了!可还有恙!”
芩云花摸了摸身上,从脸摸到腿,摸到胸口的时候蔺川忙偏过了头。似是无事,运了运气,丹元运转正常,体内那股吞噬灵力的怪异气息也都全无了。
“应该没事了,就是身上好脏,不舒服。”她笑笑道。
“我去打水。”蔺川忙起身。
“等等等等!”芩云花一把拉住他,“人呢”
蔺川道:“姑娘放心,无事的。他们得救后已经都回了齐云山。张公子伤势虽重,但已得到全力医治,现下也在齐云山休养着。”
芩云花奇怪道:“我们怎么得救的他们都去了齐云山,那这里是哪里?”
蔺川道:“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师父的山上。”
芩云花道:“啊!那......是你师父救的我们?”
蔺川点头。
“这是什么山啊?”芩云花问。
蔺川似乎被问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沉默许久,最终才下定决心答道:“丘离山。”
芩云花瞠目结舌:“丘离山?难道是丘离真人的.......难道你师父就是......”
一串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头。蔺川应了一声,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个十二三岁的黑衣少年,头发乱糟糟地扎成一团,包了个头巾,衣衫极其粗制,似是寻常农户人家孩子的打扮。面容却是十分俊俏,一双眼睛尤为乌黑闪亮。
“呀,姐姐醒了!师兄,用我做什么吗?”那少年笑嘻嘻道。
“这是我师弟,稚远。”蔺川介绍道,然后对稚远道:“打些热水吧,姑娘应该想沐浴的。”
“好嘞!”稚远一蹦三跳地跑去打水。
芩云花继续问:“你师父难道是......”
问句再次被人打断。
未关的房门走进一人,靛青的宽袍,腰带随意系着,疑似打了个死结,散着一头长得离谱的黑发,面容仅有三十出头,明明生得俊秀文雅,偏偏嘴角却勾着一丝笑,眼神也颇为戏谑,一派纨绔子弟的架势。
“师父,你先出去。”意外的是,一向温文有礼的蔺川,对他师父说话的语气竟是颇不客气。
“哎呀呀,姑娘醒了当然要第一个给我看看了,不检查检查身体怎么行呢。”来人一脸坏笑地道。
“在下殷风亭,姑娘可休息好了?”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24章 离风离人1
“啊!真的是丘离真人!”芩云花惊道。
“哎呀,不习惯不习惯,叫我殷师父就行了。”殷风亭笑嘻嘻地过来要给她把脉。
“你不能等会吗,姑娘还没更衣。”蔺川皱眉道。芩云花真的奇怪他怎么会对自己师父是这种态度。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去去,忙别的去,都在这趴了两天了,做饭烧水打扫那么活都堆着没做呢。”殷风亭也是毫无慈爱地将蔺川打发了出去。
“殷师父,当时在地洞里,是你来救我们的吧”芩云花问。
殷风亭把着她的脉,诊断的同时,她也感觉到有细微的灵力注入身体,似是调息血脉之用。
“我到了之后,该救的救,该杀的杀,顺便把那恶心人的妖兽整节蜈蚣尾巴都切了,身子还有口气在,交给天虚门那些徒孙去审讯料理了。”殷风亭答。
“那其他人呢”她又问。
“都送回天虚门了啊。谁的徒弟谁去治。我这又不是客栈。”殷风亭答。
“那我怎么在这?”芩云花奇怪。
殷风亭又是笑笑:“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家的。而且你这身体,跟其他人都不同,我怕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治啊。”
芩云花道:“殷师父你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呢?”
殷风亭把完了脉,抬手理了理袖子,道:“我在那小子身上施过咒。当他有生命危险时,我能即刻感知到。”
“殷师父你怎么会是蔺川的师父?”芩云花问。
殷风亭起身道:“说来话长了。姑娘先休息调养身体,我们这山中生活清闲得很,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说着话,蔺川和稚远一同提来了热水,芩云花一番洗漱整理,换了身衣裳。衣服是他们回来之后蔺川打发稚远去山下集市买的,颜色和她之前龙蕖宫换的那身蓝衣相似,款式却简单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