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场景骤变,聂琦南早有准备,谁知却是置身在了来时那道长廊的起点。
聂琦南走了三遍,沿途景致连一粒砖石都尽收眼底,实在是想不明白玄机出在哪,他站在起点处皱皱眉头,方要一步踏出,却脚步一顿,后退了一步,一步之下空间倒转,聂琦南仿佛置身云层之中,被人向着高处拉扯,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株高大的巨树。
旁边有人,是林问澜和沈望。
这棵树高大,躯干少说十人围,聂琦南走进了,却发觉树干的黑实则是浓郁到了极点的红,林问澜苦笑一声,指了指上方。
聂琦南抬头,便见树上枝叶繁盛,片片叶上却是一张双目紧闭的人脸。聂琦南心头一震,惊骇之下连退数步,才压下心头的恶心。
难怪林问澜和沈望都离那树远远的。
“这是什么东西?”聂琦南问。
沈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睛,闻言答道:“不知道。”
林问澜解释道:“从踏进此地开始,不要离开着树超过九丈,否则他会攻击你。”
九丈……聂琦南扫了一眼那树的枝叶,但这枝叶繁盛,估摸着也有七八丈了。
聂琦南试探着拨弄了一声琴,琴音清脆,那树仿佛有灵,跟着晃了晃枝叶算是应和,除此之外,半点别的反应也无。
“不必试了。”林问澜摇头叹气,神情中的苦涩几乎呼之欲出,他说:“方才我和沈兄两人已经试了一遍了,范围内攻击无效,范围外不是对手,简直无计可施。”
聂琦南无言以对,他进过的秘境大大小小也有不少,就没见过这样的诡谲的。他索性坐下来,和林问澜沈望交流一下方才所见。
三人所见其实相差不大,唯独见到的那个姑娘有点差别。林问澜见到一个女子正在写一封信,他也是个妙人,凑上去看了一眼:“应该是写给情郎的,小词酸得很,又是盼君安好又是愿共剪西烛的,落款留的是闺名,应该是未嫁女。不过我觉得比翼鸟连理枝的意象不大好,毕竟下文不吉利,就建议她改一改,她听了觉得挺好,结果刚改完我就在这了。”
比起来沈望就无趣多了:“一个上吊的女人,没死透,我送了她一程,就到这地方了。”
聂琦南:“……”
合着他多走的那些路就是因为他不懂女红吗?
怪异归怪异,总困在这一个地方总不是个办法,聂琦南做足了心里准备,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可形象可怖的树。
枝条摇曳了一下,朝着聂琦南挥动,像是在打招呼一般,这个想法让聂琦南冷不丁寒了一下。
“这棵树……”聂琦南不确定道:“有没有可能不是树?”
林问澜正色道:“你说的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这树上木灵实在是浓郁,流动方式和普通花木没有半点区别,我不大懂炼器一事,也不知道舒明仪究竟有多大本事,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一棵树由人为炼制有些匪夷所思了。”
聂琦南沉默,显然这番话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望始终沉默,他本就伤的不轻,好在还有封九先前备下的一些疗伤丹药,眼下是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状态。然而他人安静,他的剑却突然嗡鸣起来。
“有人来了。”
林问澜反应极快,飞快地抛下一颗阵石隐匿了三人身形气息。
来人不止一人,为首的拂芳和枭川。
然而不等聂琦南三人做下暂时避战的决定,空间再度有所波动,花湘和左重霄结伴,甫一踏入此地便同一众魔修撞了个正脸,实在是运气不佳。
“还挺热闹。”拂芳君眼见着三人默不作声地站到了花湘二人身前,轻笑了一声:“几位来得这样早,看来是无计可施,不如咱们合作?”
回答他的是沈望当机立断横剑身前斩下的一道分界线。
“真不热情。”拂芳假模假样地失望了片刻,带着人就准备走,林问澜一挑眉毛准备看好戏,谁知方才走到九丈处,拂芳便停下脚步,大大方方地面对几人盘膝坐下了,语气十足的委曲求全:“那我离你们远远地,歇息一下总成了吧?”
聂琦南和林问澜同时感到了遗憾,然后二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沈望。
好在沈望从来不叫人失望,他提剑一指,斩钉截铁:“不走就来战吧。”
拂芳皮球踢得飞快,胳膊肘撞了一下枭川,笑容讨好:“这等情形,你总不至于让我一个女儿家去上阵打架吧?”
枭川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至于?”
拂芳:“……”
两人这么一搅和,聂琦南和林问澜倒是看出来了,拂芳等人很可能是知道这棵树的,起码对此地有一定的了解。林问澜悄mī_mī传声道:“要不抓一个问问?”
此言正中下怀,聂琦南谨慎道:“你说是在这的所有魔修都知道,还是只有枭川和拂芳两个人知道?”
“说不准。”林问澜眯着眼睛在一众魔修身上转来转去:“要不等到打起来,趁机搜个魂?”
对面除了拂芳和枭川之外没什么特别棘手的人物,两人估量了一下,战力基本不相上下,此法可行。
然后两人一回神,就见沈望已经提剑冲了出去,眨眼便和枭川君战作一团。
“说打就打,是个汉子。”林问澜感慨一声,紧随其后加入了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