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教教她什么叫做可为,什么叫不可为。
正巧正院里来人请过去说话,她沉吟了片刻,便也就换了衣裳出门。
任夫人又不是头回上门,一年里只怕不登门七八次也有五六次,哪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让大家伙儿前去见礼?多半是周二家的四处询问未果,王氏召他们这些人过去问了。
院门外正好遇见一道过来的谢葳,谢葳拉着她道:“可知道任夫人突然过来是为何事?”看来她也察觉到这任夫人突然携着任隽到府透着古怪了。
不过谢琬可不认为她不会从丫鬟那里得知任夫人是为了一块玉而来,既然她装糊涂,那她也装糊涂好了。她摊摊两手,表示毫不知情。
谢葳抿唇沉思了下,与她进了门。
谢棋他们竟然都已经到齐了,就连预备下场的谢桦谢琅也都被请了过来。谢棋神色带着几分慌张,垂首坐在谢桐侧,哪还有平日娇纵的样子?
任隽坐在任夫人下首,看见谢琬进来,两眼亮了亮,旋即又黯了下去。
谢琬看见他这副样子,更好笑了。这人平时不是跟谢芸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十个时辰是闲不住的么?如今这么蔫头耷脑的,可是少见。
大伙儿跟任夫人见完礼,王氏便开门见山说道:“隽哥儿上回来咱们府上时,曾经不见了一块玉,你们当中可有人看见?这玉是任家老太太在世时传给隽哥儿的,隽哥儿与你们几个都很要好,若是平日在一直玩耍时不小心落在你们屋里,你们就还给他。”
大伙开始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只有谢棋脸色白了白,然后别开脸装作去端茶。
谢琅首先站起来道:“不知道隽哥儿丢的是块什么玉?我倒是没见过有什么玉落在颐风院。”
王氏向任夫人道:“这就是二房的琅哥儿。”
任夫人微笑点头:“二少爷成日里忙着温书,想来也没有什么时间跟隽哥儿厮混,没见过自是正常。”
接着谢桦谢桐站起来:“我们也都没有见过,不知道隽哥儿还记得确切丢在哪里么?”
任隽看了眼谢棋,脸涨得通红,低头嗫嚅道:“我,我不记得了。”
任夫人瞪向他的眼里,滑过丝恼恨之色。
这时候一直未曾言语的谢葳忽然站起来,说道:“可是一块滴翠的祥云状翡翠么?”
任夫人赞赏地看向她:“正是。莫非大姑娘见过?”
谢葳道:“我记得任三哥当日过府的时候,身上一直配着一块这样的玉,我想应该就是它了。说起来,那日去乌头庄时,我还见过呢。”
任夫人眼中亮起来:“不错!那大姑娘可记得是几时就不见他配了么?”
只要问出来确切的时间地点,那搜寻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谢琬见任夫人这般处心积虑把目标往谢棋身上引,简直就是意欲逼得谢棋现出原形,不由得也有些不以为然。
这任家跟谢家看上去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可从这任夫人亲自登门要回这玉来看,他们家给的是谢家人面子,却不是谢宏这支,因而想只怕私底下也是个小心思颇多的妇人。
又不由得想起上世多亏得没嫁过去当她的儿媳妇,否则依着她这样不给人留余地的个性,自己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心里一庆幸,唇角便不由得弯了弯。
一直在打量着她的任隽见着她这么样,直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一张俊脸不由得更加红了。
谢葳想了会儿,这时候歉意地笑道:“倒是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出门的时候还在。东西既是在任三哥身上,想必他应该比我清楚。”
说着她往任隽坐处看了眼,然后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谢棋。
谢琬看着她这模样,忽然间心里一动,——难不成谢葳也知道玉珮被谢棋拿走了?
她回想起在任隽的玉珮被谢棋拿走后的当夜,任隽摸黑进内院去找谢棋寻回,被谢葳撞见后她明明脱口而出的是“什么人”,可见她也看见是有人闯了进去,可她为什么要说是遇见了只野猫呢?难道她认出来那人是任隽?
可她为什么要替他隐瞒?是像谢琬一样不愿多事,还是别的原因?
再有,翌日她从黄石镇回来,任隽在外院廊下跟她说话,为什么谢葳要藏在穿堂后偷听他们说话?
那天晚上谢琬帮助任隽遮掩行藏的时候,谢葳知不知道?
谢琬想到这些,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些什么东西了。
任夫人听完谢葳回话,不由得看了眼任隽。
王氏道:“既然是在乌头庄后不见的,那么多半是落在庄子里了。要不我再让人去把乌头庄的管事叫回来问问吧。”
为了一块玉非要闹到田庄上,那就显得任家太有些不知轻重了。王氏这话虽然问的客气,却是要把任家人反架上高台下不来的意思。
“不必了。”任夫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摇手阻止道。“夫人不必兴师动众,今儿我来也不是非要找回去的意思。毕竟过了这么久,就是落在外头,只怕也早就被人捡了去。只是觉得如果府上万一有人瞧见,能够拿回便拿回好了。
“我们老太太把隽哥儿疼得跟心肝儿似的,这玉原先我们老太太就说是将来留给孙儿媳的见面礼,只是她老人家却没等到隽哥儿长大,只得临终前先且交给了他。我们一直也嘱着他好生保管着,免得辜负了老人家一番心意,如今既丢了,只怕也是命。将来隽哥儿再说亲,少不得另选一样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