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少爷,我就直说了吧,当年我大哥回避了令堂,其意就在于我们家不想与其他半妖家有任何牵扯,刚才小儿无礼,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这件事就揭过去不说了。”
陆金翠话中隐含意思是,刚才常明瑾与陆潇斗嘴那些个浑话她不计较了,她不会找麻烦也希望常明瑾同样如此,然而话却说得敞亮,自降身份的一席说辞让常明瑾不得不受。
“进门时,我听说是燕子李家的人到了,是您吗?”
李焱起身轻点了头,“事出突然,我们来访有点冒昧。”
“不必客气,”陆金翠单手按在胸口,看起来略有不适,李焱发现到陆金翠的妆容略浓,可能是用来掩饰面色,那家仆说家主不方便见客,大概是真的。“但……恕我冒昧,能看看证明吗?”
李焱撩起衣服下摆,露出后腰的燕子纹身。
“请坐吧。”陆金翠看向常明瑾,“刚才听到常家少爷说,燕子家出事了?”
“大概是一年半前出的事。”
陆金翠沉默一阵,“但我这边真的毫不知情,李飞蒲的死与我们家无关。”
陆金翠这一席话带出两个内容,第一是她明确知道上代燕子的真名,知道真名这件事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表现出交好;第二是她认为死者为李飞蒲,并不知道具体的出事内容。
“是这样的,”李焱觉得既然陆金翠都已经明确说出了父亲的真名,那就没太大必要藏着掖着了,“我父亲当年在追寻一个石像的下落,听说您家人得到了一个石像封片的消息,并且告诉了我父亲,我们现在掌握的消息,是放出这个封片的人,是害我父亲的人,所以……”
“原来如此,”陆金翠认真听着,也不禁皱起眉来,“嗯……怎么说呢,虽然我知道令尊的姓名,但其实我们关系非常一般,得到那封片的消息也纯属偶然,只不过是另外受人之托,特别留意了一下令尊所需,那石像我也是只见过照片,没见过实物,更没有见过放出封片消息的人。”
李焱有点泄气,这么说起来,也无外乎是朋友的朋友随手帮忙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在常明瑾耳朵里,却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陆金翠受谁之托,帮关系非常一般的李飞蒲留意石像?陆金翠得知李飞蒲真名,必然是从这个人口中,那这个人跟李飞蒲的关系就肯定非常不一般。
“受人之托……”
“没错,”陆金翠看出常明瑾想问什么,“是李飞蒲先生与我共同的朋友,但我这位朋友……请原谅我要对他的身份保密。”
常明瑾看了看李焱,给了个“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的眼神。
“那……您如果有什么消息。”李焱不想这条线这么白白断掉,还留有一线希望。
“我一般情况很少跟外界接触,可能不会再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提供给二位了。”陆金翠并无过多的客套,“常家少爷,您说呢?”
陆金翠已经透露的够多了,那位不能说的朋友,可能不是她要保密,而是不得已要保密。常明瑾点点头表示感谢,知道陆金翠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没那么重要,便准备撤了。
“我没什么事了,”常明瑾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跟您谈的很愉快,我非常真诚地跟您提个建议,见见我母亲,可能对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有所帮助。”
陆金翠的冷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那就劳烦替我转达,改天请她来坐坐。”说罢,便叫了家仆来送客。
那家仆将二人送到门口,忽然间一把拽住二人,面上青筋暴突,冷汗挥洒,口中吞吞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李焱见状大骇,直呼陆金翠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常明瑾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某种禁言咒的反噬,若是有人想要说出禁句,那后果不堪设想,这家仆拼着一条命想跟他二人说出禁句,他可不想白白浪费掉此人性命,赶忙附耳倾听。
“龙……”
那家仆死死抓着常明瑾,只说出一个音,便七窍流血而亡。
陆金翠和陆潇等家中人闻声赶来,见家仆血ji-an当场,也顿时茫然一片,陆潇以为是常明瑾对家仆下手,当即叫嚣着要冲上前来讨公道,被陆金翠一个手刀劈晕,让人带下去。
常明瑾看向陆金翠,“这位大爷,跟您多久了?”
“是我大哥留下的人,宗族排辈算下来,是我远房亲戚。”
“陆家同心,今天见识了。”
“常家少爷!”陆金翠叫住转身要出门的常明瑾,“当是我倚老卖老,奉劝你一句,做人低调些,这世上难测的事太多了。”
常明瑾抬眼看了院门处的陆家灯笼,他的戏谑玩笑没说错,这狼已经是狗了。
出了陆家大院,常明瑾指了指车的驾驶座,示意让李焱开车,自己拉开副驾坐进去。
李焱不明白那家仆是怎么回事,也没听见最后他跟常明瑾说了什么,只觉那人死状诡异又惨,一时间有点心神不定。
常明瑾扭过头看向李焱,“你叫什么名儿?”
李焱也是才发觉,长时间以来常明瑾只称呼他为李燕子,貌似确实不知道他的真名,眼下这境地,感觉是告诉他也无妨,“李焱,三火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