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榻。
……
阿妧来到广明宫,侍卫见到是她,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快入内通报,将她领到一间待客的屋子。
“殿下还有要事处理,请郡主在此处稍候片刻。”
侍女奉上茶水,阿妧一时没有接稳,茶汤一下子洒在了衣裙上,顷刻间便将素白的裙子染上好大一片污迹。
“奴婢该死!郡主恕罪!”侍女慌忙请罪。
阿妧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接好。”她看着衣裙上的污迹,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也只将茶叶沫擦掉了,那一大片浅褐色的痕迹却是去不掉的,向侍女道,“可以带我去更衣吗?”
来到一间换衣裳的屋子,阿妧入内,让侍女在外面等她。
打开衣柜,选了一件跟她身量差不多的襦裙换上。正低着头系带子,忽然听到外面侍女说话的声音,道是自己内急,请她通融片刻。
“你去吧,我认得路,一会儿自己过去。”阿妧道。
那侍女连声道谢。
阿妧换好衣裳后又低头检视一遍,见无不妥之处才放下双手,走到几案边将自己来时的衣裙叠好,先放在那里,预备走的时候带回去。
吹熄了屋子里的烛火,走出房门。这样一番耽搁,天色更暗了些,远处的太阳几乎要完全沉入西天了。
阿妧沿着原路返回,还没走到一半,经过一间房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起初她没有留意,只是那声音颇为熟悉,听着像是李恂。
阿妧停住脚,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是他。想着跟他说话的应该就是萧叡吧,那正好可以等他出来,就不必再去候客厅了。
因为不确定,阿妧就又站了一会儿,她只想等屋子里人的开口听一下是不是萧叡,然后再走到一边去等,没有故意要偷听的意思。
然而却听见李恂道:“……姜氏毕竟与元皇后的薨逝脱不了干系,将军如今被立为太子,她会不会再从中作梗?”
阿妧霍然抬首,双目圆睁地盯着那扇门,脚步不由自主往那里移过去,想要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不是自己的姑姑。
聚精会神之下,更加清楚地听见一人道:“姜氏有何惧,不过空占着一个皇后的名头,殿下即位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开,阿妧整个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正在这时,屋子里的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听,低喝了一声:“谁!”
阿妧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远离那间屋子。廊下都是空旷地,没有什么能够躲避的地方,她从廊道上一路地奔逃过去,又跑回了那间换衣的屋子。
双手用力地推开门,闪身进去,又迅速回身把门合上。似乎有人追了过来,阿妧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
她心里发急,屋子里没有掌灯,又是背光,昏暗暗的一片。大步上前,拨开垂挂着的帘幕。她跑得太快,几乎要跌倒,刚进到内室,就听见屋门被推开。
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妧手脚发软,四处乱转着,借着日暮的天光环顾室内,墙角、屏风一一扫视过,目光定在了那间衣柜上面。
她拉开衣柜躲了进去,刚合上柜门就听见有人走进内室。
阿妧浑身绷得紧紧的,也不敢靠在柜子上面,一颗心怦怦直跳,几乎要从胸腔中蹦跳出来。她用力捂着嘴防止发出声音。衣柜狭小,又是夏天,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黏在身上极不舒服。
有人在叫她,声音里似乎还含着些笑意,阿妧听出来是萧叡,想到他们方才在屋子里说的话,竟然克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萧叡往衣柜这边走过来的时候阿妧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额上的一滴汗流进了眼睛,她艰难地眨眨眼,感受到了一种寒意正在向自己袭来。
那脚步声似乎只在柜门前停留了一瞬便转开了,随后四周便陷入了寂静之中,阿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
她没敢立即出去,在柜子里又待了一会儿,身体长久地保持着紧绷的姿态,已经有些累了,脚也有些酸。
阿妧刚想换个姿势,就发觉了自己的异样——她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掉了。
她又开始紧张了,萧叡知道是自己,是不是因为看到了那只鞋?她拼命地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弄掉那只鞋的,结果想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