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地上青山江河为证,我倪丰秀,愿聘韦长欢为妇,斗转星移,桑田沧海,永不分开。”
“这就是……天意,若没有……你,你娘她……兴许……不会……死。”
“……”
所有的一切如同黄粱一梦,梦醒之后,只剩一地碎片。
她将身后长长的裙摆‘哗啦’整片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转身便跑。
“欢儿!”韦谨风连忙追了上去。
造化老儿,真会玩弄世人。
她爹与杀妻之人生儿育女,心爱之人私心害她,却无半句解释,撇下她而去,果然是杀母仇人之子。而她,竟为了这情爱,忘了自己的初心,让祖父失望,让南诏垂危,她愧对历代神女,无颜再回太和。
昏黄的暗月不知何时被云层隐去,原本就暗淡的夜色又黑上了一度。
“郡主。”
“凌戈姑姑?”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的韦长欢见了她,有三分的不自然,她自嘲道:“姑姑是来,笑话我吗。”
“凌戈不敢。”
“我不听姑姑相劝,一意孤行,不信祖父之言,执迷不悟,如今自食其果,姑姑若笑话我,我也无话可说。”
“欢儿既已知错,便随祖父回去吧。”南诏王自阴影中走出:“年少时犯一些错,并非坏事。”
“祖父……”
“你是祖父膝下唯一的血脉,南诏的土地,注定由你来继承。”
“祖父……”韦长欢有些怔怔,接着坚定道:“我随祖父回南诏,此生,若非必要,绝不踏出南诏沃土。”
“好!”
主仆三人翻身上马,身披夜色,向南而去。
“站住!”韦谨风自后头追来:“伽延罗!你今日,休想将欢儿带走!”
“韦将军,”南诏王道:“欢儿要去哪,由她自己决定,我带不走她,你,也带不走她。”
“欢儿!”韦谨风有些着急:“你随爹回去,爹将所有的一切,清楚明白地告诉你。”
韦长欢笑的有些淡漠,她今日,一下子知道了太多真相,但她并不想继续在这个泥淖中挣扎:“我不想听。”
“欢儿,你若真的披上了赤衣,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我不要回头路,我也没有回头路。”
“欢儿,随爹回去,将军府内的听风小筑,才是你的家。”
夜色如墨,韦长欢的表情并不分明,她紧握着手中的缰绳:“爹,你我来日轮回路上,皆无颜面对娘亲,保重!”
韦长欢打马而去,扬起一地烟尘。
“韦将军,你我,终有一日会再见,”南诏王拱手道:“保重。”一夹马腹追上韦长欢。
“长欢!”马儿正跑着,倪丰化突然从道旁闪身而出。
“师弟?”韦长欢连忙勒住了缰绳:“师弟你……”
“太子殿下!”南诏王恰巧此时追了上来:“今日,多亏太子殿下相助!否则,臣,必定不能如此顺利见到陛下,澄清事实!”
韦长欢闻言,看向倪丰化,眼里先是震惊,接着,平静如一潭死水,看的倪丰化心中一紧,他对南诏王道:“不知南诏王能否让我与郡主单独说几句话?”
“臣与欢儿还要赶路,望太子殿下不要耽搁太久。”南诏王拱了拱手,便调转马头,到一旁去了。
“你今后,会不会恨我?”倪丰化沉吟片刻,缓缓道。
韦长欢出乎他意料地摇摇头:“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上一代人的恩怨,并非由你而起。此事今日若不揭晓,他日迟早会揭晓,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若一定要怨恨,也只能怨恨这命,可是怨命,又有什么用呢?”
倪丰化听完,并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这样的韦长欢,让他陌生。
“师弟,我此去南诏,也许永不回京城,天各一方,愿你安好。”
韦长欢翻身上马,扯了扯缰绳,马儿头一偏,哒哒地自他身旁走过。
倪丰化猛拉住垂下的缰绳,马儿轻轻地叫了声,便停了下来。
“师弟?”韦长欢不解地看着他。
倪丰化低着头,只能依稀看到他浓密的剑眉与煽动的睫毛,不辨神情。
半晌,他轻声道:“安好。”缓缓放开了缰绳。
笼闭屋中的杨子项听闻韦长欢与倪丰秀婚礼上的变故,心中竟泛起了几丝不明的欣喜之意。
“欢儿遇人不淑,想必会来找我倾诉?”他如是想。
可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她来,终究忍不住心中念想,打算跑出府去找她。
念头刚起,房门已被人推开,杨道宽走了进来,警告地对杨子项道:“你以后,不要再与韦长欢有来往,她此回南诏,多半,是不会回来了,下次再见,也许是,兵戎相见。你心里的念头,今日起,彻底断干净!”
大豫仁昌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八日。
百姓还未从昭王殿下与南风郡主这场盛世大婚中回过神来,便看到了大理寺贴出来昭告天下的告示。
告示云:昭王倪丰秀叛国弑母,如今已畏罪潜逃,发现其踪迹并助官府擒获者,赏金千两,拿其人头者,封侯拜相!
皇上还下密诏给诸方四夷,若发现倪丰秀,格杀勿论,若有敢庇佑者,必将迎来大豫铁骑。
与此同时,褫夺韦谨风兵权,并免了他上朝,只让他在将军府做一个闲散将军;下旨赐婚临泰公主与杨家二公子子项,来年二月初三完婚。
谁能想到,一场看去明明是金玉良缘的大婚,却会是这样收尾。
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