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在停尸间前的一番话,贾勇老婆和贾甜临时决定先去探望一下顶天,在单独病房中,岑青禾跟金佳彤故意退避,只留下顶天跟贾家人面对面的交流。
谈话进行不下半小时,岑青禾跟金佳彤待在套间客厅中等候,期间金佳彤小声问道:“贾家人现在情绪都不稳定,会不会觉得顶天是我们的人,故意帮着我们说话?”
岑青禾回道:“一定会有这种想法,但就看贾家人心胸有多大,不会有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和爸爸,会故意为了什么阴谋而赔上性命,她们宁愿那个人在自己心里是完美的,现在就看她们要幻想,还是要现实。”
金佳彤踟蹰着不说话,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脑子转的再快,不如实际变化快,她已经很佩服岑青禾,竟然能把盛怒中的死者家属从停尸间带到这里来,如果换成是她,估计十张嘴都不够说的。
沉默在有限地空间内蔓延,直到听见很轻微的一声响,那是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岑青禾抬眼一看,是贾甜从面前的病房中出来,她下意识的站起身。
出来的人只有贾甜一个,岑青禾打量她脸上的表情,她没哭,神色有些深沉,一定不是高兴的,却也未见得是发怒。
只要不是生气就好,岑青禾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候,“你妈妈怎么样?”
贾甜走到岑青禾面前站定,轻声回道:“顶天哥说我爸是明知梁有问题,还执意待在上面不下来,我妈听了特别难受,她这些年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一直都是我爸在外奔波操持,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岑青禾看着贾甜的脸,语带担忧的问:“你还好吗?”
贾甜的反应出乎岑青禾的预料,之前在停尸间门口,她可以神色巨变不惜失控动手,可此时她却平静的让岑青禾隐隐担心。
她说:“我不好,我很想我爸爸,但我还有妈妈和弟弟,这种时候,谁都能乱,我不能乱。”
面前的女孩子比岑青禾还要小上几岁,岑青禾早已干涸的眼眶忽然滚烫湿润,一不小心眨了下眼睛,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岑青禾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的懂事。”
金佳彤走过来,分别递了纸巾给岑青禾跟贾甜,“你们坐下聊,我出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金佳彤走后,客厅中只剩岑青禾跟贾甜两人,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贾甜先说:“昨天我还在学校,听说盛天下面的一个工程出事了,我知道我爸在盛天工作,所以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他手机关机,我赶紧打给我妈,她在电话里面说没事,但我听出她声音不对,猜想可能是出事了,但我又骗自己,不愿意相信。”
“晚一点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号码打给我,告诉我出事的是我爸,盛天工程质量有问题,我爸从承重梁上掉下来,没救活,现在盛天的人正打算骗我妈,让她拿一笔钱当封口费,以后我爸这事,就绝口不能再提了,我一听这话,马上打给我妈,告诉她不能签任何东西,等我来了再说。”
岑青禾就猜到事出必定有因,她马上问:“打电话的人没有透露身份吗?”
贾甜摇了摇头,“我当时都急疯了,一边打电话通知我妈,一边往飞机场赶,路上我又给那个号码打了一遍,对方关机了。今天早上五点多,我妈接了一个电话,对方直接跟她说,他也是盛天工程问题的受害者之一,只因为盛天背景太大,一手遮天,很多事故没有曝光,直接就石沉大海了,所以他希望我妈不要为了赔偿金向盛天屈服,要给我爸一个沉冤昭雪的机会,如果这次的事件闹上法庭,不仅盛天这种黑心公司会曝光,而且还能给我爸讨个公道。”
岑青禾问:“那突然要你爸爸火化遗体的要求,也是对方提的?”
贾甜应了一声:“我妈接电话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后来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对方告诉她,盛天一定会在我爸的遗体上做文章,如果不把我爸的遗体及时火化,到时候盛天有的是机会把白的说成是黑的,那我们势单力薄,又能把盛天怎么样呢?”
岑青禾蹙眉回道:“甜甜,你信得过我才跟我说这些话,那我也肯定的告诉你,如果盛天为了钱拿去世的人做文章,我第一个不服,你可能不信我的为人,但我愿意用家人向你发誓,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的家人,所以我理解你此时的感受,只要你信我,我一定帮你弄清真相。”
贾甜直视着岑青禾的眼睛,轻声说:“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懂大公司之间的利益纠葛,但我还读过十几年的书,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不该的就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不怕跟你说实话,事到如今,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其实从上个月开始,我就隐约觉得我爸有些不对劲,他在夜城工作,我在老家上大学,我们平时不是常联系,一个礼拜打一个电话最多,但是上个月月初,他突然打电话给我,杂七杂八的问了很多,我当时还纳闷,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说没有,在那之后他基本两三天就打一个电话给我,还往我学校寄东西,我觉得他太古怪了,像是故意在缠着我,我还给我妈打电话说了,我妈说我弟弟最近也常接到我爸的电话,我一度觉得我爸是不是在夜城出了什么事,后来他跟我说,他最近要涨薪水,高兴,再后来他就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就没往心里去,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