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绍城漆黑的眼底很快的划过了一抹轻诧,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他只出声回道:“认识你。”
岑青禾眉头一蹙,“跟你说认真的呢。”
商绍城道:“我是认真的。”
岑青禾挑眉说:“你这辈子最糟心的事儿就是认识我?”
“嗯。”
“凭什么”
商绍城道:“看着你就来气。”
岑青禾翻了个大白眼儿,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见状,商绍城道:“干嘛”
岑青禾说:“没错,对我的存在给你带来的不开心,深表歉意。”
商绍城打量她脸上的表情,想要弄清楚她到底要干嘛。
在他思考的时候,岑青禾已经再次发问:“你有没有过特别讨厌的人?”
商绍城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出声说:“有,不就是你嘛。”
岑青禾这次连反驳都不反驳了,直接倒酒,然后再次仰头,喝下。
她左手边的酒壶里面,就只有半斤酒,饭前已经喝了一半,这会儿连喝了几次,忽然就见了底。
岑青禾伸手去够商绍城那边的酒壶,问:“你的好喝吗?”
商绍城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证明你酒量比我好?”
岑青禾夸张的表情回道:“猜得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倒了一点儿蛇酒出来,岑青禾抿了抿,随即眉头一蹙,“味道怪怪的,还是果子酒好喝。”
转头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当店员进来之时,她出声说:“麻烦再帮我拿一斤果子酒。”
“好的,请稍等。”
店员走后,商绍城道:“先吃点儿东西。”
“没事儿,我不饿。”
“我怕你喝高了会吐,没人伺候你。”
岑青禾说:“别这么冷血行不行?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就跟东北一二月份的天气似的,透心凉。好不容易喝点儿酒暖暖,你就别再给我泼冷水了,就当行善积德嘛。”
商绍城道:“你还长心了?”
岑青禾唇角勾起,轻笑着回道:“可不嘛,长了……又丢了。”
商绍城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因为根本没想过他来之前,她去过哪儿,见过谁。只当她是喝酒喝得有点儿急,说醉话。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岑青禾基本没动过筷子,一直在喝酒。喝完酒就絮絮叨叨,问东问西。
商绍城道:“你问了这么多,该我问你一个了吧”
岑青禾一个人喝了一斤半的白酒,此时双颊樱红,早前嫌热,把高领毛衣的领子卷起来堆在下面,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伸出食指在唇前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微眯着视线回道:“这个游戏叫‘我问,你答’。我早说了,我,我问,你来答,不是你问我答。”
商绍城一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她醉的七七八八。薄唇开启,他出声说:“一斤半就这样,我还以为你的酒量跟口气一样大呢。”
此话一出,岑青禾忽然背脊挺直,一拍桌子,“杠我是不是?红杏我不出墙,你当我出不去呢……”
她说话已经有些不顾场合了,伸手去拿商绍城手边的酒壶,她都没往杯子里面倒,只拿起来就对壶吹。
商绍城没想到她这么彪,顿了两秒,赶忙倾身过去抢。
两人拉扯间,透明的酒水顺着岑青禾的嘴跟壶口之间淌下来,湿了她胸前的毛衣。
到底还是让商绍城给抢走了,他瞪眼看着她道:“犯病了?”
岑青禾伸手抹着下巴,蹙眉回道:“干嘛啊……”
商绍城说:“别耍酒疯,我能分分钟让你清醒过来。”
岑青禾有些坐不稳,双手往后支撑着身体,她慵懒的垂着眼皮,低声回道:“干嘛要清醒?好不容易才喝到迷糊……”
商绍城没好眼神的看着她,沉声问:“你承认自己喝高了?”
岑青禾嘴角一瞥,慢慢摇头,然后道:“你说喝高了吧,也没有,我知道你是谁,商绍城嘛。”
商绍城眸子轻挑,语带揶揄的问:“想喝到六亲不认?”
岑青禾闻言,忽然猛地坐直身子,定睛看着他,神秘兮兮的道:“你怎么知道?”
商绍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岑青禾径自笑道:“我现在做梦都想六亲不认!”
他看着她,原本以为她喝多了耍酒疯,直到她忽然别开视线,然后下一秒,五官一皱,像是委屈到了极处,然后忽然间就哭了。
酸涩的情绪像是暴风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岑青禾避无可避,只觉得一秒之内,眼前的视线就完全模糊了。
抬起右手,手背挡着眼睛,她控制不住,坐在炕上啕号大哭。
商绍城都懵了,以至于他坐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她五秒有余,确定她从手背后流下来的眼泪不是假的,这才变了脸色,蹙眉道:“岑青禾……”
她哇哇的哭,不是那种默默无语黯然落泪的状态,而是一边哭一边喊,像是体内有什么急于宣泄的东西,一直压得她透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