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杜玥觉得心跳都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喂?”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声音。
低哑的嗓音听着耳朵都发软。
是他。
杜玥浅浅的吁了口气,“是我,杜玥。”
“我知道。”电话那边说。
什么叫“我知道”,不应该说“我听出来了”吗?
……就好像是他等着她的电话一样。
杜玥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现面颊竟有些发烫。
“你知道什么啊!”杜玥哼了声,想挽回一些颜面,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娇嗔,“今儿不是大年二十三嘛,我打电话就是问问你们家小年怎么过的,入乡随俗嘛,我们这边就是吃糖瓜,包饺子,还有要上供给灶王爷……”
电话里面杜玥的声音就像是细密丝线,刚一听到就无孔不入的钻到耳朵里,一点一点的缠着心房,乱颤。
常子腾弯着嘴角听着,前一刻心思还都在旁边交谈着的话题上,下一刻除了杜玥的声音,再无其他。
常子腾的表情太明显,旁边的交谈声都停了下来。
常于灏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的目光意味不明。
坐在对面正小心恭谨的说着话的人也噤了声,看看自己上司,又看看上司的儿子,精明的脑袋里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屋子里一下子清静下来。
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常子腾也有些不自在,可仍是镇定自若。
那边杜玥也越说越没底气,听着对面没有声音,下意识的问了句,“你在听吗?”
“当然。”常子腾说,“还有什么,你说,我都记着。”
“……”
杜玥听着心虚。
还能有什么,就是她想让他帮忙,不好意思直接说。
可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又不是真的没求过人办事儿的小姑娘。
“咳,其实吧,我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杜玥说。
“什么事儿?”常子腾问。
“你知道那个恰牌冰糕厂,就是我亲戚开的那个厂子,前几天我不是还去你那边推销来着……”杜玥的手指在电话线上缠着,“其实我家里在那个冰糕厂也有股份,这几天冰糕厂想打个维权的官司,本来不是什么事儿,可临到过年,都忙,说不定就要拖到年后去……要是照我说,这也没什么,反正最后打赢了就行,可家里人说夜长梦多,现在报纸上正重视这事儿的时候要是还办不了,那年后说不定就又变了,所以就显得有点儿急。我家里也找了人,可还是帮不了什么忙,我就想,你不是说你家里人是公务员吗……”
常子腾听着杜玥在那边又是一副小大人一样委婉絮叨的话儿,忍不住又要笑。
可这边常子腾的眉眼稍挑,旁边盯向自己的老爸目光就更热的直接了。
常子腾掩了下嘴角,“嗯,我也听说这事儿了,我帮你问问。”
杜玥还没说完,就听到常子腾这么说,掩不住惊喜。
这事儿发生没几天,常子腾就知道了,那也就意味着他家里人可能还真能帮上忙。
只是嘴上杜玥还是要说,“不急的……”
“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常子腾说,挂上电话。
“嘟,嘟,嘟,嘟……”
杜玥,“……”
电话这边,常子腾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老爸。
常于灏才不管自己儿子这装模作样的德行,问,“谁?”电话里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女孩子打过来的。
常子腾弯唇,笑的无害,“爸,帮个忙吧!”
常于灏托了下眼镜,“你知道我可是轻易不----”
“吃人嘴软,总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常子腾笑的更灿烂。
吃谁的东西?
常于灏顺着自己儿子的视线看到了边角垃圾桶上扔着的那一小截的棒棒冰皮。
自从那天尝了什么棒棒冰之后,觉得味道还可以,今儿早晨打开冰箱顺手就拿出来吃了一根。
是这个?
坐在对面的人也看到了那一小截。
要是别人说不定还真不知道那小截玩意儿是什么,可他知道。
何况前几天他还看到这位小少爷和一个女生推销这东西来着。
“是恰牌冰糕厂出的恰同学恰年少的那个!”他低呼了声。
“你知道?”常于灏惊讶,这东西要不是儿子拿过来,他都没听说过。
他忙笑着回答:“是,这东西不错,是湛清县产的,几个月的工夫在咱们市里也都有了名声,前几天下面的电视台播那个厂子的流水生产线,您也知道我这个位置,总也要看上几眼,可这一看发现还真是干净,至少比我家里的厨房都不差。”
“前几天的市政代会上说要把控好老百姓的菜篮子。我想这就是宣传的一个点,现在晚上六七点钟广播台都要播一回,老百姓们的反响也都很好。昨儿恰牌冰糕厂还到我们台里送了两万块的广告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