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但怎么也没这么直接的曝露在明处。
今天猛然被她毫不掩饰的直指,一刹那郑乘风的心沉到谷底。
原本他以为自己那些内心活动她不会察觉,或者不会去向着不好的方面去想,但现在开始不一样了。
也许,从槐城那个决定开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条理清晰的跟他辩论:“如果这个计划开始就失败了,宁萧瑟对我表示不屑,那么我放弃与否并不成问题。”她挑眸:“可现在问题关键点在于,我想全身而退,宁萧瑟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吗?他会就这么妥协?”
他陷入沉思。
“这是你教过我的,爸爸一早也教过我,所有人都教会我明白这个问题,这世界,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摆平任何事的。”
“我从融入到他的世界那天起,就已经无路可退。”她声音淡淡的,却异常的平静理智,说给郑乘风听的,同样也是告诉自己的。
他坚毅如磐石的身形也略微晃了晃,眼眸中似是有东西在闪烁:“这次,我是真的做错了,这是我半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面对此情此景,说不动容是假的,毕竟生命中几个最重要的人,同时牵扯到了一件事中,而且还不是站在同一边,相信没有人能做到不纠结。
她拼命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低着头垂眸瞄准地面,她轻声呢喃道:“可我不后悔啊,真的不后悔。”
“能帮上忙我一点都不后悔,帮爸爸,帮你,帮所有人,这个决定……正确无比。”语毕,她欲言又止,其实还有一个帮,她并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她直至今日,仍然坚信不疑,那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人,绝不会罪无可赦。
空气一时凝结的寂静无声,在场两个人看似推心置腹,却都各怀心事。
终了,郑乘风讪讪抬眸,反复吞咽了几次,才鼓起勇气问她:“那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你……”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也没说出来。
说了怕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从此尴尬到连朋友都没得做,现在关系已经够僵了,再僵,可真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他又想,如果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迟一秒,也许就是天翻地覆,原本属于他的,往后更是连一分一毫都不会留下了。
“那等所有的事都结束后。”他咬咬牙:“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话音落下没两秒,两个人都愣了下,面面相觑。
一个被对方说的话吓到了,另一个被对方听到自己话吓到的反应吓到了。
顾清栀短暂迟疑后,心如死灰的闭上双眼。
何必呢?如果早这样说,何必发生这些事情呢?她不会去带着目的接近一个原本印象不好的人,更不会以帮助一个人为由,理所应当的靠近另一个人。
因为她内心里一直没有明确的答案,只是猜、期望,和奉献。
她不可置信的用一对鹿眼盯着郑乘风,蹙上眉头:“你,你的意思?”
“或许,在我们认识的这些年里,你有过一点点,我是说或许……”她又强调了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有过一点点,对我的好感吗?”
朦朦胧胧。
但就算她不说的那么直白,郑乘风也明白。
此刻他心情十分复杂,不是滋味的开口:“有,不止一点点,是很多,很多。”
以友情作为开端而滋生的爱情总是这么不明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段情感发生了变化,更不清楚这种依赖和喜欢,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
就好像是一种犯罪,你无法判断对方是否也有超越友情的其他感觉,却一直在相处中散发着不纯粹的爱,连自己都觉得龌龊而肮脏。
所以当那句很多说出来以后,顾清栀就哭了。
开心,欣喜,其中还夹杂着悲痛,无可奈何,千百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汇聚成酸涩,涌出眼底。
因为此时此刻,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原来自己所寄托的满心欢喜并没有付之东流。
那些年心心念念的好感终不得成,最终就积压成一种执念,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也不奢求得到什么结果,就像是长此以往后,爱一个人,变成深入骨血的习惯。
今天猛然得到这样的答案,像是枯渴濒死之木浸透一汪清泉。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树木早已经在无尽的等待中死去,最后这汪清泉终于等来了,可,又能如何呢?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大于无声。
她屏紧呼吸,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会将那只情绪的野兽爆发出来,她一字一句道:“我曾经对一个人的爱,也是很多很多。”
他愣住,抬头,注视着她,这时顾清栀才发现,原来近在眼前的邻家少年,其实是她永远触碰不到的远方……
她听惯了很多人说,爱的错觉只是一瞬间才有,而平淡无奇才是永恒的维持,现在她知道这是错了,大错特错。
她一直以为郑乘风是她的触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