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灵火冷冽。
听见有人进来,尹流袖侧目瞟他一眼,继而淡淡地移开视线,轻启朱唇,声音却不再如往日般温软,只带着冷泉般清冽。
“又何事?”
☆、第25章
女子的声音中的淡漠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沈以钰敛下神色,却还是温声对她笑道:“不必多久便能还尹相一个清白了。”
而尹流袖却是连头都未偏,只看向窗外,沈以钰也不说话,只看着她。
良久,尹流袖终是面向他福身一礼,“尹氏谢过圣上。”
他紧抿薄唇,看着她垂首微微屈膝行止规矩,恨恨地拂袖离去。
直到听见男人离去的声音,她方才起身静静地看向已经没有人的门口。
她实在是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沈以钰。
尤其是当他以身边人的安危来威胁她时,在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更何况,他与她家族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尹流袖垂眸转身站回窗前,她一直借故让锦瑟出去也一直推辞尹眉的请见,便是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待一会儿。
她并不蠢也不迟钝,相反她一直心思较为细腻敏感。
因此她能够联系到这一切,能看得出沈以钰每次提到她家中之事时的隐约逃避与愧疚之意。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他算是她的仇人,又不是。
他在帮她洗脱家中的罪名,又是在赎罪弥补。
她不会再轻生。可她也已然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牵动她的心神。
窗外吹过一阵风,轻柔舒缓,像是温柔地抚过她的脸。她撩过耳边的发,随之却是将窗户关上了。
京城依然热闹如常,茶馆中饭馆中等等的人们大多议论着京中时事。
新皇登基一月后,雷厉风行地彻查尹相叛国之事,终于证实此事乃先皇错判,那所谓通敌文书不过敌国构陷尹相之物。
此事一经证实,顿时有许多人背地里唾骂先皇的昏聩无能,竟害得一代忠臣落得灭门如此境界。
各官员察言观色看得出新皇对先皇的憎恶,自然是不会在此事还触霉头去替先皇辩解。
史书上更是狠狠地给先皇此事抹了一黑笔。
后又传出消息尹相一家并未完全绝尽!
那日尹氏两女偷偷外出前往寺中祈福幸而逃过一劫,现已被当今圣上接回宫中好生安抚慰问。
由此圣上更是将尹氏庶女封妃,多少女子羡慕得红了眼,虽家中遭遇这等惨事,但她在宫中亦是余生无忧,坐享荣华富贵,且当今新皇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在他曾是沈相便已有多少女子暗自心许他,更不用说他如今是万人之上的圣上。
知晓当初宴席新皇与尹眉之事的人得知这些消息,不由往脑门上抹了一头冷汗,幸而当初并未胡乱说过什么。
尹眉被封妃,所有人都在观望等着尹流袖——这个当初新皇的未婚妻,是否会被册封为后。
虽然立后兹事体大,定是群臣们争论的重点,必不会如此轻易被定下,可新皇的性子谁能料到,若是他执意如此,又有谁能拦得住?
再者若她为后,不怕有外族□□干政,也是抚天下忠臣之心。
可宫中一直未传来消息,也未曾听过皇上提及此事,只是让尹流袖居住在宫中,宫中所有人须将她奉为上宾侍候着。
御书房中香炉檀香氤氲,白色迷蒙的烟仿若能遮住人的眼,让人不由心头烦闷。
沈以钰紧握着毛笔,试图静下心来处理政事,终是忍耐不住,将笔狠狠地放在桌上,眉头紧蹙。
他看向某处,像是能看到那个如今终日一袭红裙淡漠相对的女人。
“付伯,你道她到底为何宁死也不愿为朕之后?”
付德平从一开始便低着头不说话,直到此时沈以钰问向他,他才在心中叹气低声回:“其实圣上心中一直便有答案不是吗?”
沈以钰不再言语,只是皱紧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过。
见此付德平也只能暗叹圣上果如他母亲一般痴情,上前一步劝道:“圣上既已等了如此久,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尹姑娘终会懂得圣上的情意之深的,从而放下心中的结走出来。”
“但愿如此。”沈以钰负手而立,罢了还是坐回椅上看着奏折上汇报今年会试名单成绩。
“今年的新秀倒有不少寒门子弟。”比起京中官员子弟,沈以钰更为欣赏寒门子弟,这与他自己也是一步一步如此走上来也有很大关联,再者寒门子弟没有那么多交织错杂的复杂裙带关系,在某些政事不会顾及到家族而是有自己的想法。
“今年会试的会元倒也是一名寒门子弟。”沈以钰微微颔首,像是赞许,低声念出名字。
“方止宣。”
日子如白驹过隙,而尹流袖对时间过去了不甚在意,也很少再去关注外界之事。
只是尹眉常来找她聊天同她说着外头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便因而还是多少知道点。
“阿姊,你知道嘛,皇上今年殿试上钦点了一名寒门子弟为状元,并将那人封为了丞相呢!”尹眉眉眼间盈盈笑意,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她若不回应便不肯罢休。
尹流袖只好放下手中的刺绣,她如今闲来无事便绣些小东西。微叹口气,“朝中大臣莫非没有异议?”
听到尹流袖的回应,尹眉的眼睛陡然一亮,带着明显的雀跃俏皮道:“哪能呀,大臣们可都闹翻了呢,但是皇上以他当初也是如此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