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个笑,却分外惹人心疼,只看得人眼中也酸酸的。
“可若不这样,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她又回过头看向远处,安安静静的,让人忍不住想好好抱住她。
叹了口气,方止宣在她身后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发顶,犹豫几番,却还是如此做了。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尹流袖一怔,听见从头顶传来的温声。
“还记得那日放纸鸢吗?我还想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
“出宫?”尹流袖忍不住眼神流露出希冀看着他,活似一只小狗可怜巴巴地摇着尾巴,随即又想到沈以钰倏地收起神色摇头:“不行,你不能带我出去。皇帝会怪罪你的。”
方止宣只朝她眨眼,笑容如沐春风,“别担心,自有时机将至。”
那日尹流袖尚不明白方止宣说的时机是什么,不过她倒是发现了沈以钰已经没有再派人监视她,否则那日后他早已会来质问了,这不禁让她感觉自在许多。
直至不日后,尹眉与她道海境边又起了战事,民不聊生,因将士们有些水土不服,战事多败,损失较大,为了鼓舞士气,皇帝决定御驾亲征指挥。群臣中有支持也有反对的,意见不一,但皇帝仍是固执己见。
尹流袖这时才了然,这主意子砚大抵是极力支持的罢。
不自禁露出笑容,让尹眉频频侧目有些疑惑难得阿姊心情愉悦,而尹流袖但笑不语。
等待的日子是缓慢的令人心急的,但方止宣的邀请如约而至。
她按着方止宣的指示换上宫女服拿着菜篮子赶往宫门,在心底暗笑子砚为官后倒不似从前那般迂板了。
有着方丞相的打点,尹流袖很顺利地伪装出了宫。
她站在宫外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卖力吆喝的小摊贩们,在宫中待久了的她霎时间觉得有些恍如隔世的茫然及不知所措。
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唤,她转身看去,男子身形颀长,着一身玉色长袍,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拢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手握纸扇,笑容和煦正看着她。
她心神忽然定了下来,遂走向他。
见她走来,方止宣一收纸扇,温声道:“走吧,他们也该等急了。”
他们?
尹流袖心存疑惑,但并未出声询问,而是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越过攘攘熙熙的人群,走过逼仄绵长的弯弯小巷,再走出巷中忽然视野开阔,入眼是一片平地,坐落着一栋矮小的房屋,听见有人进来的步伐声,屋中跑出一群孩子,冲向方止宣齐声喊道:“方夫子好!”
尹流袖从这群孩子出来时便惊讶地愣在原地,只听方止宣一个个喊过他们的名字,问了几句功课的事,便对着孩子们说:“今日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哦。”
尹流袖还未想到该如何开口,便听他们各个争先恐后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尹姐姐!”
“对啊!”
“尹姐姐真好看!”
有几个女孩儿走近尹流袖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她,她们衣裳是麻布所做,并不舒适精美,脸色微蜡黄,倒是有些营养不良。
尹流袖怜惜柔和地摸摸她们的头,眼中带着询问看向方止宣。
“你们先回屋子里去预习一下功课,我等会儿还要抽查的。”方止宣正色道,孩子们点着头又纷纷有序地跑回屋中。
对上尹流袖询问的眼神,方止宣解释道:“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在街头乞讨,整日躲躲藏藏无处可去,我便提供一个居所能让他们住下,又再任作他们的夫子教习他们读书。”
“子砚心善。”尹流袖眉间带笑,目光柔和舒缓。
被她如此看着,方止宣脸色通红话都说得不大利索了,“只...只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我也与圣上提过此事,只是一时半会还无法解决这种问题,我便自个先照顾着他们了。”
听见屋中开始传来孩子们朗朗读书声,尹流袖抿唇道:“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方止宣闻言神情柔和,朝她拱手。
“自然是有事须拜托袖娘的。”
“袖娘也看见了这群孩子中也有不少女孩儿,当今朝堂女子不能为官,我便想她们能够识字略懂文学足以,她们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这些孩子呀虽年龄小,心思可不少,不愿给我带来太多负担,便想着习得女红能拿去铺子中换得银两。”
方止宣缓缓道来,带着些许无奈又颇有种孩子懂事的自豪。
“我哪里能教她们女红,所以只得拜托袖娘了。”
尹流袖不禁庆幸幸而她在宫中闲来无事便整日做着女红,否则就凭她昔日的女红怎么好意思去教孩子。
展颜一笑,她俏皮地眨眼道:“那么,方夫子该去教书了。”
见她这番模样,方止宣不禁也微微笑道,语调上扬,“也多劳烦尹夫子了。”
“这一线要这样从这里穿过,再绕过来……明白了吗?你们试试。”尹流袖坐在窗外边,手中一针一线地慢慢穿梭,柔声对围在她身边的女孩们说道。
女孩儿们纷纷散开拿起手中的针线开始做起来,时不时相互询问一下,又齐声向尹流袖问道。
尹流袖低眉仔细地绣着线,青丝不经意垂在耳畔边,素手将发丝绕到耳后,阳光洒下映照着她的侧颜。
“夫子,夫子,方夫子……我背完了!”
方止宣回过神来歉意一笑,继续教习,脑海中却深深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