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长女、娘亲身边的丫鬟牢牢架着二哥,往天兵天将打开的口子边逃。盼晴的心被揪了起来,到了关键时刻,看似冷漠无情的他们,倒情恳意切了起来,莫非从前都是装的?
逃出生天,盼晴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这四位,不正是船上很花哨的那四位?起先,仙君嫌仙子太胖,始终不肯接她的绣球,到了尘世,还不是变成个痴心的二哥,苦苦追在人家后头?先前铁了心不肯跟跪倒在地的神君在尘世结一段缘的神女,来了这儿,跟在大哥背后,人前人后,受尽闲言碎语,却死了心塌了地,照旧求而不得。
“太坏了你,司命星君!”盼晴拧了星君胳膊一把。
星君和月老一齐胡乱点了那么多阴损的鸳鸯谱,早就不知道她指什么了,只正色看她:“虽不知您是何方上神,但你有天上地下的记忆,小神要奉劝一句,尘世的劫数,都只在尘世,神尊仙人们都各有各的职责、各有各的天命,与这儿半点干系没有,您,不要不辨身处何处,乱了分寸。”
“乱分寸!”盼晴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恼了,“我是这么不守规矩,没有分寸的人吗?来来来,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谁像个正经人?”
两人相互对视,又各自审视。星君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盼晴穿着个打了补丁的短褂子,一条虎皮小裙子,简直,就是路边的小乞丐,谁像个正经人,似乎不辩自明。
“可不能光看衣裳。”盼晴抢在星君开口前拿食指点了点他的头。
眼前一晃,居然已经穿过云海,果然,她驾不起云头,也就上不了天,然而借着旁的神仙的祥云,却也可以出入自由。这回上天去,无论如何都得在天上赖着,她美滋滋地想着,习惯性地抚了抚胸前的鲛珠,才惊觉空空如也,她的鲛珠,不是让那堂姐,啊呸,让那不知哪儿来的无赖神女夺走了。
“尘世的公主,是哪位上神啊?”盼晴一敛方才的教训脸,摆出一副谄媚脸。
星君也笑脸相迎,“嘿嘿嘿,告诉你可以,就得逼你跳诛仙台了。”
盼晴的脸抽了抽,胸前的手指却碰到个硬硬的物件,拉到眼前一看,白色的玉珏。尘世间的衣裳、甚至脸蛋都随着渡劫结束而褪去,留下的,便是真实的他们、真实的灵器、真实的至宝。
“这玉珏,成色不错。”星君一手抚着他的尖下巴,细细查看着。
那狡黠贪婪的眼神看得盼晴心中一紧,见财起意、见灵力起意的歹徒她见得太多了,赶忙往短褂领子里一塞。
星君惘然若失,“是上神的传家宝?”
盼晴摇摇头,“尘世里的人送我的。”骄傲的脸简直要扬到九重天上去。
星君右手握拳击在左掌中,“上神们到了尘世都傻了,这么重要的物件也随便送人,改天,我也该下去渡渡劫,敛他十个八个宝贝来。”
盼晴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果真是个衣冠qín_shòu。
云头停在一片青瓦楼阁前,隔着一汪澄净的湖水,与一大片山林,远处郁郁的青山之上,一片红色的殿宇,隔着这么远仍然熠熠。
“那儿好气派!”
“那可是凤族二皇子,斗神子煦的府邸。”
☆、安身之所(一)
子煦,二字叩在盼晴心头,让她心里又涨又酸,很是不好受。
“上神,您要的小宠物来啦!”遥遥的,月老像围着个围脖、手上套个皮捂子,近一点儿才发现,鼬獾缓行趴在他脖子上,狸猫迟言被他捧在手心里。月老则一脸嫌弃。刚到跟前,他一蹦蹦下云头,把手里的、脖子里的一股脑往盼晴手里塞,自己挥舞着小短手在身前身后挥啊挥。
盼晴险些接不住他们俩,正要张嘴怪罪月老手脚太粗放了,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儿,差点儿把缓行丢出去,这只鼬獾……
“师父,我恐高,控制不住我自己啊……”缓行歪在盼晴怀里。
盼晴“咦呃”一声,尽量轻柔地将他放进眼前的湖水中,想去去味儿,谁成想他一声嚎叫窜上了岸,沾了水的屁股上毛掉了一块儿。难不成这湖里,全是开水?盼晴拿脚尖点了点,温温凉凉,刚刚好,把整只脚都探了进去,还嫌不过瘾,跑了进去,半个身子没在里头,别提多舒爽了,碍着身边有司命月老,不然她老早“扑通”跳进去放飞自我了。
“师父,烫啊,快上来!”缓行趴在岸边冲水里叫唤。
一听“烫”,迟言第一个往里冲,想去捞盼晴,才刚一碰湖水,前爪的圆毛都掉光了。
“这两只是妖,天界容不下妖。”星君皱了皱眉,一手掐一只的脖颈。
盼晴见着自己徒儿这么被人欺负,赶忙湿淋淋地上了岸,“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神?上神仙尊大多也都有真身呐!”
“可上神仙尊不怕这霖湖水,但凡没有仙根的,别说妖魔,就是凡人也吃不消这湖水。”
盼晴晃了晃满身的水珠,“他们是得了道的精怪,是,我的,宠物。”瞪了一眼想要抗议的缓行,“天界容不下作恶的妖,可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帝老人家的坐骑,还是妖界捉来的妖王呢,更别提各个山头豢养的珍奇qín_shòu,就连你星君,府中池子里的锦鲤,也是得了道的鲤鱼精跳上龙门来的,你们人人都有宠物,怎么我就不能养?”
星君见盼晴丝毫不畏霖湖水,又一语道破天上这些人尽皆知的潜规则,便大方地将两只小兽丢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