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冒泡,一跳跳的抽疼起来,钱进来飞快滚起来栓裤腰带,鞋都穿反了,连爬带滚去拉开门,没有风,卷帘一动不动,帘下逆光石雕样站着一个人,腰间刀光森森。
“哐——”的轻响,那人受惊握紧了双剑。
“我是上茅厕的!”钱进来背靠墙面双手举高,裤子就掉下来,好在反应迅用腿夹住才没走光,可风吹屁屁凉。钱进来打了个冷战,怨念的凝神看对面的人,月色晦暗,隔壁房门洞开,拿双剑的人,好像是洛羽生?
“我也是,刚回来,”洛羽生解释道:“换床睡不着,起来吹吹风。”
明明一丝风也无。
心底隐约觉得怪,却又不敢太去细想。
既是熟人,钱进来倒胆大两分,提起裤子一溜烟跑去茅房。却看不见在远远地檐下,洛羽生身形掠起,悄无声息尾随而至。
解完茅厕出来,满园清辉里,门卫室烛火熏亮。
手叔披着睡意揉眼打开门的,乍然见了钱进来,表情丝毫不惊讶,眉里眼间都透露出个信息,早知道你要来。
“死老头,你坑我啊。”钱进来扣扣门扉,以表抗议:“你茶叶有问题。”
“睡前收拾我才发觉,给你拿了包好几年的旧茶。”手叔打了个哈欠,懒倦道:“看我多后悔,点灯等你睡不着拉肚子来找我以旧换新。放心,跑几趟就好了。”
“你你——”钱进来横鼻子瞪眼,打又打不过,活活一口气憋到肚子里,肚子打个咕噜又开始作怪,转身又要往茅房奔,肩膀却被手叔按住,那么随意的动作竟像铁钳般有力,手叔凑到耳边,小声问询道:“你隔壁屋,今晚有没有动静?”
钱进来豁然开朗,手叔哪儿有那么好心,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监视。他人再笨,事已如此只能如实相告,说:“刚我跑茅房时,看见一个人影掠往后院,背负两把双剑,不确定是不是他……”
老头子脸色一变:“后院?你说他往后院去了?”
这些动作自然落在钱进来眼里,他又惊又奇:“是不是要我追踪去后院,我可以谎称说拉傻了找不到厕所了……
“你进去就活着出来不了了。”
平地起惊雷,钱进来脑袋像被鼓槌擂了一下——活不了了?后院?其实一道人影飞掠间,哪能确定飞往何处,这个地名不过是脱口而出的,他想起一个人,因为她所以后院才深埋记忆深处。
瞬间冷汗渗渗而下。
钱进来暗暗握紧手掌:“后院怎么了?”
手叔顺身就着椅子坐下,仰身陷入灯影下,双眼从暗中探出,犹如鬼魅幽浮:“一年前修葺之后,但凡参与的工匠不知为何全死尽了。传说是闹鬼。因为王爷下令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后院,甚至隔断了连接的通道。曾有误入者再没出来,没过几日就在山林里发现尸体喂了野狗。你新来自然不知道。”
钱进来转身就跑。
手叔唤道;“你慌什么?莫非想救人不成。”
“我要上茅厕!!”钱进来捂着肚子,跑的咬牙切齿。
白日里宽敞明亮的顾府,在漆黑无灯的夜里空空荡荡,游廊连接许多条小道,四通八达,哪条通往何处他不清楚,后院,那就应该不断往后走能寻找到地方。坐落于山脚的府邸往后延伸至林深处,卷地风起,摇撼枯枝噼里啪啦互抽,巷道内伸手不见五指,尽头幽幽白光仿佛巨兽的血盆大口,恐惧中的人全身听觉感官比以往更敏锐,以至于捕捉到巷外刀剑碰撞声。
他人本已站在巷道临界点,忍不住探出头观望。偏房外,十人持剑包围一人,那人灰衣黑发,双手持剑,目光如电,胸口鼓起,分明搁了块棱角分明的硬物。
领头模样的侍卫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偷窃王爷的……”话还未完,双刃流光,捡起乌红飞雪,洒在地上如花开荼蘼——领头脑颈已分离,滚落地上,嘴巴犹自一开一合,双眼不可思议睁到最大。紧跟着颈上血柱冲天而起,身体重重倾倒,吓得余众皆后退——真速度太快,在场无一人见他如何拔尖收剑!
有人吓破胆,叫嚷开:“快来人啦,府里出了内奸!”声啸极高,十里可闻。能在顾府走动的,哪个不是江湖上有名有姓之人,临阵逃脱不是本色,彼此间交换眼神,心领神会的排成一列,持剑朝洛羽生杀去。
树敌重重,洛羽生竟面不改色,朗声中带着惋惜:“诸位好汉,洛某对不住了。”
刀光绞剑影,洛羽生扬起滴血双剑,足下轻移,起、纵、回、旋,再一个弯腰后挑,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寒光之乍出于匣,如月下一抹轻盈飞蓬,众人眼中洛羽生身形如舞蹈鬼魅,不留身形,只留身影,速度之快,仿佛只在每人身后绰约的转了圈,再回到原地时,身影叠合,方才显出一个真真实实的人来。
剑,犹刺在尖嚷的那人的脖子上,皓腕轻舒,头颅飞来,直扑上脸!钱进来好似被噩梦惊醒,尖叫了声侧身闪过,还是有几滴血落在脸上,腥臭涌上鼻,他胃抽搐忍不住干呕。那双死不瞑目的脸印在钱进来眼里,挥之不去。
背后阴风陡起,钱进来悚然一惊,暗道完了。白天沉默不语的邻居,转身成地狱罗刹。黄金城与顾府有何恩怨?为何初来就大开杀戒?是了,一来就与囚犯同住,表明早可防范,夜长梦多,洛羽生先下手为强。
“你都看见了?”洛羽生声音像从最幽深的湖水里捞起来,阴湿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