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其事移开。大家都深谙深宫里的相处之道,底下阴私再多,在这种场合面上仍收放自如。
除了朱伊和朱黛,一旁还坐着两位公主,朱伊的冤家朱绰,朱黛的跟班朱菁。
朱绰原是站着,这时俯身与朱伊咬耳朵:“哎,你的世子来了!”
朱黛自然也看到了,立马离桌去了殿中央。
朱绰是个百无禁忌的。朱伊有些不自在,谢映早就是她翻过篇的老黄历了,她于是低声道:“你别胡说,大姐已经出降,我的亲事很快也该定了。”
“那不正好?谢映又没娶。”朱绰又看向外头,两眼放光地啧声:“老三,你家驸马可比上次进京的时候更招惹人了。”
朱绰也垂涎过谢映,那样的男人,不调戏调戏都妄为公主,只是,对方手中握着叫皇帝也要忌惮的兵权,气势又太迫人,叫她只能望而却步。没想到,向来老实的朱伊居然一声不吭、色胆包天的就撩拨起谢映了。
“都跟你说了人家瞧不上我。”朱伊剥了颗冰荔枝放进嘴里:“阿绰有意,可以一试。”
朱绰就是叶公好龙,瞥她一眼:“你逗我呢?他若是连你也瞧不上,我岂非自讨没趣?看一看,过过眼瘾就成。”
朱黛回来了,朱伊与朱绰对视一眼,默契结束这个话题。
不一会儿帝后也双双驾到,自是说了一番漂亮的场面话。外头觥筹交错,又上了歌舞表演,朱伊隔着珠帘欣赏歌舞时,认真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别飘到谢映那里。
如果只是普通的示好被拒,朱伊也不会如此耿耿于怀,关键在于有些内情。
朱伊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对谢映主动得很,主动与他偶遇,找他说话,利用皇帝的旨意使他教她骑术,变着方儿引起他注意……她有生以来所有的莽撞大概都用在那会儿了。
与谢映多次来往后,她算着火候到了,以答谢对方教她骑术为名,私下约了他三回,三回他都出来了,最后一回还给她带了只醉宵楼的烤椒乳鸽。
第四回相约见面的时候,作为对那只乳鸽的投桃报李,她大着胆子送了谢映一只剑穗子。她告诉他,这是她自己做的。她满心害羞地以为谢映会收下,谁知他的脸色当时就有变化,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隐匿的怒意。谢映平淡地拒绝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之后的宫宴上,谢映甚至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更别说再对她有所回应。
朱伊并不知哪里惹到了他,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冷热无常,不可理喻,脑子有坑。
谢映不声不响回魏州那天,朱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就下决心放弃他。
朱伊一旦下决心做一件事,意志格外的强,她果然把谢映从她心里赶了出去,也从未打算再与谢映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朱伊鬼使神差看了谢映一眼,几乎就是她看向对方的第一瞬,谢映就转眸看向了她,两人目光胶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朱伊:这人身上安了雷达?我就看他一眼,他马上就扫描到了!
作者:……你说呢?
。
第2章
按理说,朱伊作为名载玉牒,又有封号的公主,身份比谢映要高。
这个时候,为了表达她的不满和不屑,她可以朝对方抬起下巴,轻嘁一声再别开脸。可她真的不敢。
皇帝从兄长手里接掌江山时,就已经面临强枝弱本,诸藩雄峙的局面。
当朝有九位藩王,魏州谢家首屈一指,其次是靖州与雍州。这三藩皆是外戚,有从龙之功。
所有藩王都在观望谢家的动向。且谁都知道,魏宁王谢崇颖近年来越发沉迷女色,魏州军政大权早就握在世子谢映手里,因此,谢映的态度就很关键了。哪怕他只是表面敬着天家威严,也能叫朝廷不那么紧迫。
否则,哪能叫皇帝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娇宠”呢?
朱伊知道,无论为了母妃七弟,还是为了她未来夫家着想,她都得罪不起谢映。于是朱伊调整表情,朝他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
正要移开眼,朱伊居然看到谢映也扯了扯唇角,回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谢映笑的时候,眼尾微挑,天生一股柔和多情的fēng_liú景韵。如果眼神不是那么冷沉慑人,真叫人心肝乱颤。朱伊赶紧低下头。
皇帝突然道了一句:“禧贞近来瘦了。”
随着这句话,殿上所有人都看向了朱伊。朱伊一怔,收回正要夹菜的筷子。
太子妃的目光尤其复杂,这两年来,朱伊就像吸的是日月精华的仙女儿般,出落得越发冰肌玉骨,朱唇滟眸,后宫的佳丽三千,生生叫这位公主衬成了庸脂俗粉。就连她的哥哥只是进京见过一次,回去就搁不下了。
还有那管绵软的嗓音,纤秾绮丽的身段,因着是公主的身份,不能拿到明面上讨论,但哪个男人的心里头,想的不是将这等尤物抱进帐中肆意把玩怜爱。也难怪太子舍不得让她嫁到宫外头去,准备留着自己登基后受用呢。
朱黛笑着道:“有吗?我看禧贞姐姐一年到头都差不多啊。”
皇帝历来纵容朱黛,对她插话也不恼,只道:“禧贞爱吃花酿鲥鱼,把朕这一碟给她。”
皇帝甚少有赐食的举动,朱伊也是逢头一遭,立即道:“谢父皇。”
这可是谢映的洗尘宴,皇帝却特特提及朱伊。有心的人难免会思索这背后的涵义,接着就食不知味了。
彤贵妃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