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也没他升得这么快呀?” 沈知礼听了不发一言,只是盯着说话那人,半晌才垂下眼睫,冷笑道:“你也知是和已殁武国公有渊源的,那还问这些做什么?单冲武国公这三个字,皇上就算是封他个亲爵又有谁人敢持异?不过是个正五品的至麾校尉,就让你们眼馋成这个样子了——”
方才说话的女子见她脸色不豫,忙赔笑道:“瞧瞧,沈大人这莫不是要论我们的罪了?朝中谁人敢对已殁武国公不敬?——不过是不闻武国公生前有子嗣存世,所以想从沈大人这儿讨个明白罢了……”
远处忽起震天一声响鼓清音,将她的话生生截断,一群女官们皆小惊了一下,纷纷扭头去看。
宝津楼下横门已开,单骑如箭,势出迅猛,飞一般地从里面疾驰而出。
萃灿如金的阳光漫天撒网似的罩下来,马上之人黑甲泛光,座下骏马亦是通体全黑,乘骑精熟,驰骤如神,在这青天广幕之下有如风吹冷墨一般,染得周围诸骑人人皆是黯然失色。
疾驰如风,马挺人立,四只铁蹄踏沙而过,掀起一阵黄风,那人张弓搭箭只在一瞬,眨眼之间便闻风啸箭鸣之音,声声不歇,如利剑割耳一般令人陡痛。 风平沙落,他持弓勒缰,人马立在诸军将校之中。
不远处的二十根纤细柳靶犹在狂颤,先前被狄念射中的那些靶头已然尽数断落,二十支雪羽横镞射入靶后黄沙地上,整齐利落得好似被人细致地铺摆过一般。
一片肃静无声。
场外众人皆是怔神无言,连先前兴奋不已叽喳不休的女官们都没了声响。
孟廷辉站着,望着,手指尖又凉又烫,心头一阵阵儿地发紧。
泼墨走龙一般的流畅华丽,铁血刚戾却又雍容高傲,这男人身上那独一无二的气势,又有谁人能比得了一分一毫?
他回身转望一圈,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瞬,然后慢慢收弓松缰,长指抚过鸦青弓渊,冲一众侍卫将校们高声道:“再射!”
一语唤回众人心神。
一时间举众沸腾,高呼喝彩之声比比皆是,响震云天,经久不休。
她这才微微垂下头。
这样的男子,有谁可一人据为己有?
他是天下万万人的太子殿下,却独不是她一人的太子殿下……
沈知礼在旁看得高兴,笑得开怀,“太子殿下的骑射之术可是自幼便由平王亲自教习的,哪里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花架子们能比的?”
孟廷辉轻吁了口气,平复了下心底汹涌激荡之情,才点了点头,“是啊,太子殿下……自是无人可比。”
说话间,那边人马驰进间又开始一较射术之高低,不时有高呼大笑声传来;这边却有宫监舍人牵了体型较矮小的宫马过来,让久候多时的女官们上场玩玩打彩结球子一类的,也好同样博个彩头。
女官们又一下子都兴奋起来,因知皇上历来喜好女子上马习射,所以此时都欲一展风姿,也好多吸引那边军中将校们的目光。
沈知礼头一个去牵了马来,手指顺着长鬃划了划,又扯了扯马缰,踩蹬翻身而上,轻催马儿走了几步,动作娴熟极了,然后才又回来,望向孟廷辉道:“可会骑马?”
孟廷辉有些局促不安,点了点头,却道:“原先在女学时倒是学过,只是平日里没机会常骑,怕是没办法像她们那样……”
沈知礼笑着打断她:“会骑就行,打那彩球子没什么难的,到时候你看我怎样,你就怎样便好。今日你既已来了,倘若是横竖不肯上马,背后还不知要被人怎样议论呢。”
孟廷辉犹在迟疑,旁边又有几个女官牵马过来,对她笑道:“沈大人说得极是,孟大人若是不肯上马,岂非看不起我们?”
有黄衣舍人牵了匹枣红色的马儿来与她,也微笑道:“孟大人放心便是,不过是与女官们玩的物什,断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只得接手牵过马儿,笑着谢过众人。
近四个月来她独处翰林院,正正经经地做事,朝中未闻她与太子殿下又有什么不雅之事传出,再加上连沈知礼都与她交善,因是这些女官们都纷纷与她示好,而她先前已被毁了七八的清誉之名也恢复了不少。
挨上眼下这情境,她若是一再别扭下去,旁人还只当她是位独人傲,不肯与别人交好;且又难得有一个同众女官们相交的机会,她又岂能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
她想着,便又对身边几人笑了笑,鼓气勇气踩蹬上了马。
马儿还算听话,只垂首一抖红鬃,便乖乖地任她驱驾左右。
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催马往前行,又有黄衣舍人捧了彩画杖来给女官们,就见不远处的彩球被高悬于柱上,只待一声令下,便会有人伸索将球打下来。
马儿轻蹄踏沙,她见还算安稳,便放下心来,转头望着沈知礼笑了笑,道:“无碍。”
沈知礼也跟着放了心,道:“往后你若闲了,我带你去骑马……”话未说完,却见孟廷辉座下马儿突然昂脖,望见远处男子们骑射景象,一下子尥蹄兴奋起来,想也不想地便撒蹄向宝津楼那边奔过去。
孟廷辉尚未反应过来,右手紧紧拽着马缰,不知这马儿缘何会突然发狂,只是心口如鼓在震,拼命俯下身子去抓那马鬃。
沈知礼焦急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你当心那箭——”
她闻声抬头,就见马儿已然横冲直撞地劈进这边射靶一带,迎头便有刺眼冷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