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王长史案子已经破了,柏庐也被抓走了,那公主府四周的监视必然已经撤下,你回头叫人去看一下。若没有人了,收拾东西,我们今夜就走。”
“公主不后悔了么,放弃如此荣耀的身份,荣华富贵……”
“没用了,这最后一招都没用了,还有什么办法?怪他的心太冷太狠,拉不回。”李丽质说罢,就打发侍女快去准备,“也别忘了通知他。”
侍女怔了下,转即应承下来,立刻去办。
长孙冲站在灵堂前,招待了几位身份贵重的吊唁客人,送过他们之后,便退了出来,站在一棵梧桐树前发愣。
这是他和李丽质一起,陪着大儿子长孙延一起种下的。延儿那会儿说梧桐能引凤凰,所以非拉着他们俩一起种树。
但而今延儿笑声不见了,他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之中,经常哭的泣不成声。昨夜长孙冲哄他到了后半夜,才将将睡下。
思及孩子,思及李明达所言的那些话,再思及李丽质的前言,长孙冲面色沉重。他缓缓地伸手,去摸了下小梧桐树的树干。
“驸马,房公来了。”随从回禀道。
长孙冲抽回手,随即正色去了。
是夜,李丽质正欲与长孙冲告别,却听说他人并不在府中。
李丽质狠狠抓着裙子,咬牙问侍女纸鸢,“他去了哪儿?”
“不知,备了马车出去,没个交代。”纸鸢道。
李丽质缓缓闭上眼,沉静了会儿,然后叹道:“白天为那帕子的事,他在恼我,而今客人都去了,他便不愿和我同府而住。”
这事前就有过,这也便是李丽质一直留在长孙府,而不常住公主府的缘故。
纸鸢在一边看着公主伤心,却也没法,只能默默守不作声。转即又听到啜泣声,纸鸢才忙送上帕子,低声劝慰她。
“何不彻底放弃?贵主容姿非凡,也不缺他一个男人。”纸鸢负气道。
李丽质无奈叹:“你说的也对。”
李丽质随即让纸鸢准备一下,她要看眼孩子再走。纸鸢忙去张罗,再三确认二位小郎君都熟睡了,才引着李丽质去看。这一看,李丽质就泪水决堤,哭得喘不过气来。最后还是被纸鸢硬拉了出来,才算作罢。
……
李明达坐在立政殿的树下,手里摆弄着树叶。
不多时,见程处弼缓着步伐走了过来,李明达听到他在外和个人窃窃私语,因为说话不是用的原音,所以李明达听不大出来是谁。
“贵主,长孙驸马想见您。”
“他进宫了?”李明达惊讶了下,然后丢了手里的叶子,跟着程处弼去。
长孙冲一见李明达,就欲跪下,李明达忙让程处弼拦住他。
“瞧你这般,是要求我?”
“我急着见圣人,恳请公主帮忙。”长孙冲拱手道。
李明达打量他这般,心里了然,“可是她改了主意?”
长孙冲颔首“嗯”了一声。
“你等着。”李明达忙转身匆忙往立政殿去。
长孙冲缓缓放下手,看着李明达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一丝欣慰。他就知道,这丫头之所以对她五姐说那么毒的话,都是在激将她,实则是希望她可以找回身份。
李世民刚刚歇下,半卧在榻上,与给他按肩的方启瑞闲聊。正说到长乐公主,那厢就有小太监来传话告之,晋阳公主来了。
没有大事的时候,李明达进殿是不需要被特别允准。李世民对她也不需要端正什么姿态,依旧躺着没动。
李明达快步进来,就跪到李世民跟前,跟他打商量,请他务必见一下长孙冲。
“见他做什么,让他好生回府办丧就是。”
“他这时候特意来求见阿耶,必定是有急事。”李明达道,
李世民垂眸看李明达:“你觉得他会有什么急事?”
“那可说不准,保不齐是五姐又活过来了。”李明达说完这话,就垂眸等了会儿,只听到李世民浅缓的呼吸声,就偷偷抬眼瞄了一眼。
父亲正看着自己,面色镇定。
李明达复而低下头。
那日李明达奔丧后提前归来,态度一反先前,加之她查察长乐公主大婚前的事,李世民就已经察觉出不对了。后来在问话田邯缮时,他的避重就轻,直接令李世民确认了何为“重”。长乐公主府的秘密,只要帝王想知道,根本就瞒不住。
可怜这孩子,发现了秘密,做了承诺,却又不想背叛父亲,所以做了很久的挣扎。最后她想了个两全的法子,遂打发左青梅来提醒自己。李世民这两天看到兕子这样纠结,心都要碎了。
相比之下,他的嫡长女,就太让他失望了。
“开什么玩笑,人死不能复生,你五姐又怎么可能会活过来。”李世民嗤笑一声,随即招手示意田邯缮,令他打发走长孙冲。
李明达回头看一眼退下的田邯缮,然后不解地看向李世民。
“你也起吧,别跪在地上,着了凉。”
李明达:“阿耶,姐夫他——”
“他现在就该好生在公主府守灵,这是他做驸马的本分!”李世民高声道。
李世民喊完话之后,见女儿可怜巴巴得低下头,心揪扯着,他控制住自己欲抬起的手,冷声吩咐李明达回房好生歇息,不要再多管闲事。
人去了,李世民才松口气。
方启瑞赶紧端着杯桃汁给圣人。
李世民喝了一口,这是兕子想出来的果汁方子,自然而然令他又想起兕子。
“你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