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别人。
虞老爷又去外面取了水,拧了手巾伺候傅晏擦脸漱口。傅晏道看着水影中白花花的脸,道:“这给我涂抹的什么?油腻腻的糊的慌。”
“这是荻陆特制的膏脂,能让殿下的肌肤看起来与女子一般。抹一次可以顶许多天,便是遇水也不会化。”虞老爷答道:“殿下且按捺一二吧,我倒是觉着涂的不够多,得补上一些才行!”
说着也不管傅晏意下如何,自去取了荻陆给的那个膏脂来,用指甲剜了豌豆大小一块,翘着兰花指在傅晏脸上涂抹。那个细致劲儿,便是比起皇宫中伺候梳妆的女史也不遑多让。
涂抹完了,虞老爷还两眼发光,意犹未尽地道:“待我今天出去的时候买些胭脂水粉回来。”
傅晏:好、好诡异的虞先生!
外面虞家的早晨还是很热闹的。
宣叔打扫庭院,喂马,浇花浇树。苏子捅开炉子、清理炉灰、喂大汪,虞楠裳生火做早饭。又有巷子头林大娘把她新开坛的咸菜拿与他们吃,又有左邻赵小哥帮他家挑水来,又有右邻王铁匠送些劈柴来——这皆是受过虞老爷恩惠的,没什么能回报,便在这些日常小事儿上用心。
以往他们来不过和虞老爷虞楠裳问声好扯点邻里闲话,今天却一个个拉了虞楠裳低声叫她不要害怕,有事儿找他们。
虞楠裳只得笑领了。
屋子里一时梳洗妥当,虞老爷把傅晏按回被中遮掩妥当,这才把房门开了。
虞楠裳走进来,跟自己爹爹问了早安,又看向傅晏。
她一出现傅晏就觉着精神一振:啊,小仙女来了!但待她双目凌波、梨涡带笑地看向他,傅晏却避开了与她目光接触。她不知道他是男子,他却自当守礼慎行。
“这就是我的女儿楠裳。”虞老爷算是给他俩正式引见。
“姨娘醒了啊。”虞楠裳向他行了个半礼。
姨、姨娘?!傅晏窘迫的很。虞老爷看了出来,忙道:“你叫他燕娘就好。”
可是燕娘又是个什么鬼?傅晏还是很窘迫。
落在虞楠裳眼里,就觉着这燕娘虽是长的那般貌美,气质却是单纯质朴,不是那等心思狡诈之辈,对他的满意与怜惜更甚。
一时苏子收拾了早饭来。昨晚的饺子还有剩,用热油煎了。配上给傅晏熬米油剩下的米粥,再捡上芥菜丝儿、豆腐乳、咸鸭蛋几碟咸菜就齐活了。
虞楠裳自己不吃,先喂傅晏吃。这让傅晏又是一窘,窘的抹了那么厚的膏脂,脸上都透出红来。“多谢姑娘,我自己来。”他说——他现在还是只能用气息说话。“你不用客气,昨天都是我喂你吃饭吃药的。”虞楠裳笑道:“你现在还很虚弱,还是让我来吧。”
傅晏哪里肯从,他看向虞老爷求援。昨天虞楠裳喂他虞老爷还不高兴来着,但是现下见着傅晏如此老实守礼,倒觉着甚是欣慰,又觉着自己委实是小气了。因此道:“你既病着,就不要拘泥礼节了,赶紧喝了罢。”又跟虞楠裳道:“恰好这两天我外面事儿也多,不能留在家中照顾燕娘,我便把她托付给你啦。”
“爹爹放心,”虞楠裳笑道:“我一定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傅晏无法,只得依了虞楠裳,倚着枕头半坐起,一口一口喝下她喂来的粥。
粥很烫,傅晏感觉自己耳朵尖儿烧的更烫。
用饭完毕,趁着虞楠裳和苏子收拾碗筷去了,虞老爷和傅晏交代:“我得出去打探消息,殿下安心静养就是。像刚才说的,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楠裳就是,不必见外。”
“冒犯小姐了。”傅晏道:“先生自管放心去,这里如若有事,我定会保小姐周全。”
外面宣叔已经在候着了。虞楠裳把一个布褡裢交给他。里面有虞老爷的换洗衣服、银两、笔墨、一点吃食诸如此类。虞老爷出来,又拉过虞楠裳低声交代:“我出去了,你陪着他——你不用太理会他,不过也不要远离他,屋子里不要留他一人,毕竟他刚经历过那样不堪的事,心里想来是凄苦的,需要人抚慰。”
“知道了爹。”虞楠裳应承。
虞老爷想了想又吩咐:“据说他脾气有些强横执拗一根筋,不过看在他现在是病人的份上,若是他冒犯了你,你且先让着他些。”
“那是自然。”虞楠裳点头。
“还有,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不想见人。街坊邻里们来了,都不要让去打扰他。”虞老爷今儿个还真啰嗦。
“明白,我不让人进房就是了。”虞楠裳忍不住笑了:还说不要不要的,分明是放在心尖尖上吗!
虞老爷哪里看不出他闺女所想,他讪讪摸摸鼻子,招呼上宣叔摇摇摆摆去了。
虞楠裳走到院门口,目送爹爹走远了,这才招手叫苏子:“你去玉和堂、云裳楼、毅德轩这几家铺子问问,可有什么着急要紧的东西需要交给我做的。”
“可是姐姐你之前不是说,这些时日要筹备侯府老太太的寿礼,外面的活儿一概不接了吗?”苏子不解道。
虞楠裳孩子气地嘟起嘴:“这不是出了昨天那档子事儿嘛,我把娘留下的凤钗当了,那可是外祖母的外祖母留下来的东西,我得抓紧赚银子赎回来啊。”
“啊?你把那支凤钗当啦?!”苏子年纪虽小却也明白那钗对虞楠裳的意义:“怎么不告诉老爷,让老爷想办法呢?”
“你没看出来?爹爹最近不知为着什么事儿心烦呢。”虞楠裳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