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手指勾开一侧的车帘,并不去看,好似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是,若留意去看会发现她藏在衣袖中的另一只手不觉收紧,再一根根慢慢松开。
季昀承不着痕迹侧眸,望见慕阳平静而无涟漪的模样,眉皱了一瞬,顿觉有些索然无味。
这时慕阳转脸笑道:“花市到了。”
笑容极自然,找不出半点破绽。
视线投落的位置也恰到好处,平平淡淡,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对于他和久离的亲昵也完全视而不见。
季昀承的心刹那间一痛。
像是有根针极快极狠的深深刺入,再猛然抽出。
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见她?
还不是因为……
难道那是他的错觉么?
快到无法察觉的动摇了一瞬,季昀承回复到似笑非笑模样,拽过久离的手道:“下车罢。”
平凉城气候极好,几乎四季如春,花卉也往往比别处开得更长更好些。
是以,每过几月都会在城中举行花市,既是展览,也招徕客商购买些花卉装点院落。
一下马车,各式花香扑鼻而来,或浓或淡,慕阳打了个一个喷嚏,跟着久离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季昀承斜了眸,用久离手中的绣帕在她面上轻轻擦了擦,语气不无温柔道:“怎么了?”
久离一怔,才低声道:“或许是有些不适这花香。”
季昀承微微垂头调笑:“不是你要来看这平凉城花市的,怎么见了反倒不适起来。”
久离刚想嗔上两句,对上季昀承的眼睛,犹如兜头凉水。
那里面根本没有她。
就连神情也是心不在焉的,与其说是与她调笑,倒不如说是调笑给另外一个人看。
那日为什么会在季昀承的床上醒来,久离自己也不知道,但……并没有那种酸涩痛楚,她自己很清楚。
季昀承醒来也只是挥手让她退下,便一直坐在床上发呆。
她也拿不准注意季昀承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她的清白身子本来就是为了季昀承留的,其实那晚对她而言并无什么,甚至她反而更希望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季昀承赐了许多贵重赏赐给她,便没了下文。
她耐不住去问,季昀承只是懒懒把玩着一个玉佩,神情不辨喜怒问她是不是很想跟了他,她当然忙不迭应下,又等了许久才听到季昀承的回话。
他说,我要确认些事情,如果不是那样,那年后便纳了她。
久离不知道季昀承要确认的是什么,却直觉认为和慕阳有关,便试探着提及要去平凉城看花市,不料季昀承几乎是一口就应下……现在看来,季昀承给的那个承诺,她已经能猜到七八分。
苦涩之意淹没了心口,她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是那个女人不屑一顾的……
一时之间,久离也忘了反应。
季昀承也顿了顿才捏捏她的脸道:“发什么呆?不去看花了么?”
举止亲昵至极。
不知两人在想什么,那番场景落入她的眼中,却是含情脉脉外加打情骂俏。
慕阳压下心头微微的怪异和烦躁,跟在两人身后。
季昀承的确是喜欢她……可是,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喜欢。
也是,季昀承自小便游戏花丛,对她或许只是一时喜欢罢了。
这么想着,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
为什么在被那样狠狠的用言语伤害后,季昀承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面前,或许是因为他原本就没那么喜欢她,大约上次被她打击也死了心,再加上美人投怀送抱,自是很快就忘却了。
隐约的负罪感渐渐转淡,涌上来的却是另一种莫名的情绪。
久违了的,慕阳公主的情绪,很想叫人把眼前这对碍眼的男女拖下去……
难为她之前还觉得自己对不起季昀承……
……她根本应该把话说得再狠些。
花市上摆着许多寻常难见的奇异花卉,红色粉色汇成一片,慕阳对花无甚研究,但出于天性并不讨厌这些美丽而脆弱的存在,走到一处,慕阳不觉停下脚步。
见眼前摊子上竟摆着一株开了花的竹子,几乎在看见竹子的瞬间,慕阳就想起了重夜,他见了这么多竹子,应当没见过会开花的竹子吧。
慕阳半蹲下身,问道:“这竹子多少钱?”
“这开花的竹子可不好找,价格嘛……”摊贩刚准备大宰一番,抬头看见慕阳,随即一愣,“林大人?”
这些日子为了查证,慕阳在平凉城也跑了不少次,也有不少百姓见过,实在是这样年轻俊秀的官员太过扎眼,也难怪人记住。
“既然是林大人,那便不要钱了,这株送您罢。小人也是巧合得到,不要什么成本的。”
慕阳端起花,摸出些碎银子放在摊贩手里,站起身就听见一道清冷却又温柔的声音:“你来了?”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慕阳唇角挂了笑,将花举到身前:“这个送你罢,算作上次你给我竹笛的报酬。”
重夜接过,低头看着怀中的竹花。
“啊,竟然有竹子会开花。”青琳两步迈到重夜身前,伸手就想去触碰那竹花。、
重夜微微一闪,青琳的手就落了个空。、
撇了撇嘴,青琳不满道:“重公子好小气啊,摸一摸都不行么?”
估计是在花市逛得开心,青琳倒比平日显得活泼了些。
重夜抿了抿唇,轻轻道:“我很喜欢。”抬起的脸上笑靥满满,纯然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