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燮得了答案,又问了谢家具体的方位,道了声谢,向着河西去了。
路中遇了个老乞丐,衣衫褴褛蓬乱着头发,似是双目失了明,一边用两只黑手在地上摸索一边朝着路人弯腰乞讨,看这么一会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路边倒是有不少行人顺手扔个铜钱,叫花在这坐了也不知多久,一个铁盒倒是积攒了不少的铜钱。
莲燮嗤笑一声,万一这叫花是个假的?这般想着,却见前方来了个姑娘,身量苗条,梳着个垂鬟髻,一身嫩绿衣衫,看起来似是出身于富贵人家,姑娘端着个白瓷饭碗,竟是朝着老乞丐走去。
莲燮好奇她会做些什么,随即驻足观望,却见姑娘直接在老叫花面前蹲了下来,似是在说些什么,面色温柔慈悲,竟是豪不犹豫地直接拿着筷子夹着面条朝着叫花嘴里喂去,老叫花双手合十,似是感激不已。
莲燮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真是惭愧,再看姑娘脸上的笑容,竟让人觉得似是凝结了世上所有的温柔与皎洁,不知不觉间竟是看的呆了……姑娘喂完了乞丐,竟是从前方的巷子转了出去,徒留莲燮一人呆在当地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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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燮走了一阵,果真见了一个谢氏的铺子,门外摆了许多样式的风筝,里面有个老伯正忙着答对客人。
那方谢广廉正忙着生意,门口响起了个清爽的声音,“请问是谢广廉谢伯伯家吗?”
谢广廉抬头一看,心想这么个公子找我何事?忙道,“正是,不知您是?”
“嗯,那个,听说您做纸鸢的手艺很好,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瞧瞧?”
谢广廉当他是来收购风筝,看这人周身气质不凡,连忙热情请道,“哪里哪里,过日子嘛,有点手艺,要不怎么养家糊口,公子要是有兴趣,那就进来瞧瞧吧。只是不知公子贵姓?”
莲燮又哪里有姓氏,听他这么一问只得随口胡诌,“本家姓赵。”
谢广廉转了转眼珠,不记得方圆百里有什么姓赵的大户,便猜着他可能是汴京来的,忙朝着后屋一喊,“桃儿!我这边正忙着,你先出来招呼客人!”
莲燮两眼盯着风筝也未太在意,突然听见前方响起了个姑娘家的清脆声音,“爹,客人在哪?”莲燮这才抬头去看,这一看却是呆在了当场,眼前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白白净净、双瞳剪水,梳着个垂鬟髻,一身嫩绿的衣服显得她更加娇美,可不就是刚刚他在街上惊为画中人的那个?
那方谢广廉拽了姑娘一把,轻轻低语,“便是那个公子,我这方跟客人商讨定金走不开身,你好好招待,看样子是个大买卖!”
桃儿点了点头,朝着莲燮那方走去,笑容甜美明媚,“公子相中了哪一款?”
莲燮胸膛里正怦怦跳动,一时目眩神迷,那还听得懂她说了什么,只听她问相中了什么,便呆呆地朝着桃儿那方指去。
恰巧此时桃儿手里正拿着个风筝,乃是一只淡绿色的蜻蜓,见他指了过来面露欣赏之色,“公子果然在行,这个蜻蜓风筝可是选了上好的樟木,又是我和爹想了好几日才制作出来的,可惜竟是无人留意,未想到今日被公子一眼看中!”
莲燮这才缓过神来,也就顺势而语,展颜一笑,“姑娘过奖了,只是天下宝物大多埋藏极深,只等着真正有心的人前去采撷……”说罢看了眼桃儿,朝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心想若是这女孩生在燕堤就好了,若是能把她日日夜夜留在身边,那该是何等的幸福。
桃儿不疑有他,见他深情恍惚连忙出声提醒,公子除了这款风筝,可还想看看别个样子的?
莲燮得了跟她接着相处的机会,哪里还会不应,连连点头,“是啊,这一种样式未免单调,还请姑娘再多介绍几种!”
那方谢广廉隐约听到了一些,趁着闲暇档口凑了过来,一脸堆笑,“桃儿,既然这位公子要多看看,你便带他去仓房看看,许多样式这里还没有,你让公子亲自看看,看有没有他喜欢的。”谢广廉经商多年,一看莲燮周身气质就知定不是普通富家子弟,搞不好还是个京城贵胄,哪里能不好好招待,只期盼自己手头的活记快些结束,能让自己亲自陪着。
桃儿听爹爹这样说,便引着莲燮到了仓房,原来这姑娘的家离这铺子也不是很远,莲燮跟着她左拐右拐,没用一刻竟是到了设在她家的仓库,又着实把莲颉惊了一惊,这仓房,满满的都是些风筝,各式形状、各式颜色,上面画着的花鸟更是像活了一样,且不说那装在箱子里的,就是这摆在表面上的,怎么说也得几百只,桃儿看他这样喜欢,腼腆一笑,“公子可还看中哪个了?”
莲燮扫了一周,倒是觉着哪个他都喜欢,可自己又不是个真的经商之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不是为了多见见美人的笑颜,随即装作仔细挑选之态,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才回头看向桃儿,“不知这些风筝哪个是姑娘的杰作?”
桃儿脸色一红,拿着个素色的过来,上面仅画着一株兰花,清幽雅致,别有一番滋味。
莲燮面露赞赏,这纸鸢的风格大约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境,这个姑娘做的这个,可见心中恬淡平和,倒真真跟她的气质匹配。
莲燮摸了摸胸口,刚好掏出银票,突然就觉不对,若是这样一算两清岂不是日后再无理由来见到心中神女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姑娘的风筝果然是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