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看我良久,竟张口问道,你是小绮?
你,知道我?我心里一动。
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他的眼睛逐渐被柔情软化。
你妈妈还好吗?他问。
嗯。我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都这么晚了,今晚就在我这吃吧。他说着便进了内室的厨房,开始做起了饭菜。
不多会,菜便做好,小葱拌豆腐,清蒸鲈鱼,金针菇炒鸡蛋,时令素炒,清淡可口。
在吃饭间,他便将自己的一切告知了我。
他叫游秋声,确实是我的父亲,而我的祖父祖母都是画院老师,他自小耳濡目染,也学习了画画。
你妈妈真的一点也没说过有关我的事情?父亲这么问。
我摇头。
她不提,或许是想要忘记跟我的这一段吧。他猜测。
你们之间,究竟是如何开始的?这是我一生都想要弄明白的问题。
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被同学拉着去看了一场画展,认识了一个意气风发小有才气的画院学生,故事就这么开始了。父亲的眼中氤氲起了幻色。那时,她十九,站在桃花树下,背着手,眼神倨傲又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就像是注定那样,我们相爱了,也像注定的那样,我们的爱情不被家庭允许。在年轻人的世界里,什么也比不上爱情,我和你妈妈私奔了,我在一所中学里当了美术老师,而你也在那期间孕育了。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父亲喝着自家酿的酒,慢慢地回忆着。
后来呢?我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妈妈从小是在富裕的环境里长大的,忽然之间变得一贫如洗,自然很不习惯。或许是应了那句老话,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们开始争吵。说起来很惭愧,作为一个男人,我提供不了妻儿舒适的生活,实在是没用。某一天我们又因为琐事大吵一架,隔天她便留下张纸条,说自己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贫苦生活,决定回家接受父母安排的婚姻,并且……要打掉你。她希望我不要去打扰她,说这样做才是真正地爱她。虽然我很痛苦,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做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没想到,最后你妈妈还是没放弃你。
绮这个名字,是你们当时约定好给我起的吗?
是的,绮罗日减带,桃李无颜色。思君君未归,归来岂相识?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诗句。
闻言,我沉默了。
自从你妈妈走后,我就开始消沉,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周游世界,遇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当然也有过几段感情,可因为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最后无疾而终。去年我回到这里,看此处风景甚好,便决定留下。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
这个夜晚,父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我,并且还讲了许多他行走在外国时的趣闻。他是个天生的谈话者,身上有种很强的魅力,能让人安心倾听,令人愉悦。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半夜,我决定回旅馆,约定第二天再来看他。
从小铺走出来,深感夜凉如水,整个小镇都陷入了宁静的沉睡中,小河波光粼粼,映着冰荧的月色,美不胜收。
我在寒凉的石板路上走着,在桥上时停下,没回头,只是轻声地对身后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人道,你打算跟多久呢?
那取决于你要走多久。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65
65、65...
你最近又无聊了是吧?我转过头去,正好对上月光下那双眸子,纯洁的月光,邪恶的眼眸,矛盾地融合着。
来人,正是和一。
你怎么把自己定性为无聊时的娱乐品?和一问。
这是你定义的,我是无奈接受。我反驳。
这么冷的天,还站着聊天,等会冻死了,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俩殉情呢,多伤面子。和一提议我们回旅馆谈,我同意了。
哟,原来你们两位认识啊?披着军大衣来帮忙开门的旅馆老板看见我与和一一同回来,表情嗨皮得很,活脱脱像看见tvb的奸情戏码了。
这才知道,原来和一跟踪我,也住进这旅馆里了,就住我楼上。
进房间后我直接就踹他一脚,狠狠地骂道,我说昨晚是谁在楼上悉悉索索走来走去弄得我大半夜没睡好,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
和一躲开,往床上一躺,不起来了。
跟踪我多久了,我倒了杯开水,暖暖手。
哎我说大绮你到底寻找到什么人生真谛了?和一岔开话题。
你管呢。我不理他,抱着热热的茶杯窝在椅子上。
有什么想问我的没?和一卖关子。
有,您老人家的前内腺炎好了没?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偏就不给他机会。
你就真不想知道,范韵和唐宋怎么样了?和一用桃花眼瞄我。
我不说话,只喝茶,憋不死他。
范韵本来说是要和杨杨订婚,但发生那件事后,杨杨移居加拿大,她也回英国去了。和一给我讲述了那两个人的下落。
听完,我保持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他俩的下场还不够惨?和一猜测。
他们下场再惨,秦丽也不会活过来,所以又有什么分别?水缓慢流下腹中,暖暖的。
那唐宋呢?他的情况你也不想知道。和一问。
我如果说不想,那你还会不会说呢?我反问。
不会。他笃定。
ok,我并不想知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