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脸是圆润的,皮肤很嫩,像是能掐出水来。
她喜欢笑,笑起来眼睛是弯的,眯成的那条缝里,全是璀璨的黑色的星。
她的嘴是小小的,气色很好,红润饱满。
“你来啦。”屈云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你很失望?”悠然语气不差。
屈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悠然承认,这是很聪明的做法,因为此刻不论他说什么,都会被自己给故意挑骨头。
就算是容嬷嬷的针,刺在棉花上,那也是没有成就感的,当然,也没有再刺的必要。
于是,悠然的口气软了下来,“上次,我走的时候,把你的扣子给扯了下来,所以今天来给你缝上。”
“哦。”屈云表示知道了。
幸好只是缝一颗小小的扣子,因此虽然悠然的手不怎么巧,但还是将这项工作顺利地进行着。
左手拿着衬衣和纽扣,右手拿着针线,长长的不羁的白线,被针给带领着,弯弯曲曲,密密匝匝,将自己绕进了死胡同中,再也没有退路,唯一解脱的可能,就是被拦腰剪断。
看似悲凉,但谁又知道它心中所想,或许,陪伴纽扣,就是它至上的快乐呢?
苦乐自知。
缝纽扣的工作量并不大,悠然将线打个结,拿起剪刀一剪,纽扣和线,永远纠缠在一起了。
“喏,还不错吧。”悠然将衬衣递给屈云。
“是。”屈云结果衬衣,点点头,接着问道:“还在生气吗?”
“生气也没用啊,你也不会心疼。”悠然道。
屈云还是照样的政策——不说不错。
“本来是想一气之下提出和你分手的,但是仔细想想,你肯定会二话不说马上答应,借此机会甩掉我,那我多亏。所以啊,我就原谅你好了。”悠然摆出大人有大量的模样。
“那么,谢了。”屈云微笑。
笑得,像只让人摸不着底的qín_shòu,当然,是很帅很帅的那种。
接下来两人来到了滨江路边,在馆子里吃了家常菜,再来到观景坝上,看江水。
说实话,十二月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出来逛,那风,像个顽皮的孩子,总是将一双冰手往人衣领中伸,冻得人直缩脖子。
暮色沉沉,视野里,只隐约看得见江面上的层层浪印,不断地波动着,柔和而冰冷。
路边的小摊贩在叫卖小物品,悠然看中了一款手套,共有三只,中间那只便是男女朋友一起戴的。
这岂不是将偷偷摸摸吃豆腐给正大光明化了?
悠然二话没说,直接冲上去买了一套,接着强迫着屈云给戴上。
“我不戴。”屈云尚在挣扎。
“你再啰嗦一句我就把你推下江去泡个冷水澡。”悠然威胁,那表情与语气,让人非常确信她会这么做。
于是,屈云还是戴上了。
在中间的那只大手套中,悠然,紧紧握住屈云的手。
虽然是个大冰块,但悠然却发现,屈云的手是温暖的,像个小手炉。
悠然心里平衡了,这种长得帅又可以刷卡同时冬天又可以当免费小手炉使的男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她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啊。
戴了手套,就可以大胆地握上栏杆,这么一来,悠然就没有手再去顾及自己的头型。
她任由那三千发丝肆意飞舞,有几缕甚至飘到了屈云的脸颊边。
“头发真长。”屈云道。
“你喜欢长头发?”悠然问。
“相比于只有一寸的头发,长发算是比较有女人味。”屈云道。
“那,我今后就为你留长发,遇到火灾,那一定是先保护秀发而不是脸。”悠然将手套中屈云的手握住更紧了。
屈云的脸,隐藏在浓黑的天色下,清雅依旧:“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你现在才知道呢?”悠然用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去蹭屈云的衣服。
“为什么是我呢?”屈云轻生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悠然问。
“我是说,为什么你遇到的是我。”屈云的声音很轻,轻得差点就被风卷走。
“谁知道呢?”悠然顿了顿,反问:“那我也有问题,为什么你遇到的是我?”
屈云没有回答,他的侧面像是雕塑,浮雕,在黑色丝绒空气中的高贵浮雕,令人赏心悦目。
“我们两个是吹冷分吹得脑子都快坏掉了。”悠然吸吸鼻子,将身子挨得屈云更近些。
他像是个发光体,吸引着她这只飞蛾前进。
江水似乎也被冻着了,水浪哗哗拍打岸边的声音也是凝滞的,带着点硬度,像是筋骨不听使唤了。
“屈云,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个样子吗?”悠然问:“总是像个旁观者般站在一边,总是那么镇定,像是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
“你很讨厌我这个样子。”屈云陈述。
“有时候,不止是讨厌,是恨,恨你为什么能在我这么投入的情况下还表现出这么事不关己的样子,真的恨呢。”悠然道。
“那么,为什么……”屈云说到这,就止住了。
“为什么还要和你在一起是吗?”悠然将口鼻凑在屈云的胸前,这是她喜欢的动作,因为那样做,能清晰地问道他身上的味道:“因为我傻呗。”
“将来如果出现一个很主动的男人,或许……”屈云没有讲话说完,因为他知道,悠然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我倒觉得,将来是你离开我。”悠然道。
“世事难料。”屈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