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并没有多留,没一会儿便离开了,只留下了白角篦。
姐妹三人又挑选了一会儿首饰,最后结账时二掌柜的笑着说,四公子都已经付过帐了,就算是他恭喜二位表姑娘新婚大喜。
回府的路上,叶宝葭有些心不在焉,卫简怀最后一句话一直回响在她脑海。
“朕不相信,你对朕没有一点喜欢。”
对卫简怀,她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
喜欢,那自然是喜欢的,要不然,上辈子的谢隽春不会如此尽心尽责地照顾小殿下,不会在他遇害时痛不欲生,咬牙要替他复仇,更不会殚精竭虑为他夺位扫清障碍,忠心辅佐。
然而,那喜欢却和男女之情不一样。
没有叶齐宏替殷盈描眉绘唇的脉脉含情,没有话本上描绘的那种温柔缠绵之意,有的只是对当年小殿下如兄弟般的喜爱、视北周天子卫简怀为主的激赏敬慕。
这辈子身为叶宝葭,她半点都没把自己和卫简怀联系在一起,也从未想过会成为他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员。
可现在照这个架势,卫简怀对她势在必得,除非她再能想出一个完美的金蝉脱壳之法,要不然再硬生生拒绝,只怕要牵连整个侯府、牵连爹娘。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长公主卫婻便登门造访,和老夫人一起在屋子里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又召见了叶宝葭,赏赐了一些绸缎和首饰。
大庭广众之下,卫婻也并没有说什么,不过,还是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笑吟吟地道:“这些日子不见,我倒是时时想起你。今日见你气色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多谢公主挂怀。”叶宝葭连忙应道。
“过阵子我要去六丽山还愿,到时候还要劳烦宝葭一起同去。”卫婻看向老夫人。
“些许小事,长公主吩咐一声就是了,还有什么劳不劳烦的。”老夫人淡淡地道。
卫婻正色道:“姑婆此言差矣,武宁侯府在姑婆的治理下家大业大却井井有条,我等小辈见了一直心生仰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我有什么说的做的不对,还请姑婆直言不讳。”
老夫人一直有些疏淡的脸色终于稍霁:“长公主颇有先后之风,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等送走了卫婻,老夫人将叶宝葭单独留了下来,定定地凝视着她,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宝葭,长公主很喜欢你,盼着你入宫作伴。”
叶宝葭心知肚明,这是卫简怀尤有几分廉耻之心,自己不出面,让长公主来做说客了。
“看来普善禅师的话的确没错,你命中带着富贵,区区侯府,并不是你最后的命中归宿。”老夫人轻抚着她的手,眼神怅然。
叶宝葭有些不甘心,迟疑着问:“祖母,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只怕这并不完全只是长公主的意思,”老夫人苦笑了一声,“你也该看到了,陛下是个什么性子的,现如今就算你想嫁,只怕也不会有人上门提亲了,祖母护不住你,以后若是你真的被宣入宫,也只能是尽力替你争个份位。”
叶宝葭沉默了半晌,展颜一笑,语声轻松:“祖母放宽心些,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是还没到最后呢。”
没过几日,叶齐宏便被调去了御史台,北周一年一度的地方官员巡查开始,由天子任命吏部、御史台中官员组成了巡察组,兵分几路去各地明察暗访。
这任务听着好听,可要做出些成绩来却并不轻松,地方官员盘根错节,若没有一双慧眼,很可能会被蒙蔽,从而只能写些花团锦簇的官样文章交差;但若是真的一心为民,踏踏实实地做事,揪出一些贪腐或鱼肉百姓的官员来,那就算是大功一件,封赏可期。
叶齐宏被分去了最为富庶的江南地区,这一去就要两个月,回来只怕殷盈就要待产了。
夫妻俩依依惜别,叶齐宏不放心殷盈,再三叮嘱叶宝葭要好好照顾母亲。
身为谢隽春时,叶宝葭也曾在先帝面前领过这样的差事,也是去的江南,江南那些地方官员都是老油子了,老奸巨猾,吃亏就吃在看她年轻掉以轻心,被她揪住了狐狸尾巴,最后牵扯出了一桩大案,她因此被先帝青睐,没多久就奉命教导小殿下。
叶齐宏此去,是挑战,是机遇,但也隐藏危机。
叶宝葭有些忧心,明着暗着叮嘱了几句,却也不能说得太透,只能盼着叶齐宏能平安归来。
很快,叶云菲便出嫁了,虽然她平时并不怎么讨人喜欢,可侯府里的姑娘又少了一个,老夫人又感伤了起来,幸好,月里头叶慕兴娶了媳妇,是礼部尚书家的二闺女,知书达礼、甜美可人,敬茶的时候老夫人的嘴乐得要合不拢了,好歹冲散了一些孙女出嫁的失落。
十月底,叶云茗的婚期便到了,然而,据别处传来的消息,据说秦桓的身体一直好好坏坏,断断续续地缠绵病榻,让全家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成亲前一晚,叶宝葭守在叶云茗的屋里,姐妹俩一起说着悄悄话。
红烛偶尔“噼啪”地爆着灯芯,烛光印在了叶云茗的眼中,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仿佛也跳动着光芒。
那是新嫁娘的喜悦,更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但愿不要因为卫简怀的乱点鸳鸯谱而受到辜负。
叶宝葭握着叶云茗的手,心中默默祈祷。
“十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在担心我吗?”叶云茗嫣然一笑。
她从前笑起来总是